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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桂树

谈话间,池中一只安灵兽渐渐苏醒,散发着幽幽若若的光,忽明忽暗。

“我变成如今的样子是因为我解封了噬天寒吧…”安歌悠悠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现在的处境。

“嗯,还是不周山。”幽冥现在提起不周山仍心有余悸。

“对于不周山我还是一片空白,也许是能想起来的记忆还是太少。”安歌说完便起身走向夙愿池边。

安灵兽的一双触角越发通红光亮,安歌转身看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幽冥说道:“也许这次回来,我会想起不周山吧。”

幽冥望向安歌神色悲凉:“还早,离你真正回来还有些时日,很多人,很多事,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我倒是有些好奇能让我解印噬天寒的究竟是谁?”安歌调侃道。

“恒古!”幽冥道。

安歌震惊:“恒古?当年父王不是把他封印在不周山…难怪你说我是在不周山一战后才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幽冥,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歌神色骤变。

安灵兽触角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刺眼,幽冥来不及做多解释,一时间无法回答。

安灵兽已经离开夙愿池飘到安歌面前,一双触角直直的指向前方,安歌也没有时间再多问只好先随着安灵兽一同去往人间。

幽冥看着安歌离去的背影思绪万千,曾经他期望安歌早些回来,如今却担心那些记忆会一起回来。

幽冥顺手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鬼草茶,一饮而尽…

离开沧溟空泽,一路上安歌始终都在想不周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让自己解印噬天寒的会是被封印数年的恒古?可无论怎样现在的安歌对这些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安灵兽默默前行,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直到在一出院落停下,安歌才意识到这就是这次的目的地…

所到之处人迹罕至,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一处人家。看得出是一座有些年头的院落,墙壁有些斑驳,却打扫的一尘不染,半点没有没落的样子。

一路上安歌的心就未曾静过,空白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从幽冥的神色中安歌也看的出,那不周山一战是有多惨烈。

躁动不安的心就在看到这一处别致的院落安定下来了。也许是远离人烟并无喧闹,又或者是门庭别致雅致宁谧。

“老爷偏要在这院中埋下一坛酒,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小丫头朝一位长者说到。

长者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即是老爷执意要去咱们就是抬也把老爷抬到这院中来。哎!”说完便朝屋中走去,小丫头紧随其后。

安灵兽动动触角,也将安歌引入屋中。

屋内陈设雅致,安歌看看病榻上的老人,不知为何觉得颇为面善,甚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已经是第五次要为他人完成为了的心愿,进入这具身体,安歌又一次感受到年迈的无力感。

她静静等候,许久才听到一个沧桑虚弱的声音:“我想在院里的桂树下埋一坛酒。”

方才听到小丫头与长者的对话安歌也猜出几分,果真是要埋下一坛酒。曾经安歌以为人之将死,临终前的遗愿定是特别之事,未曾想这几次经历了才知道,原来更多时候心愿是如此简单朴实,也或背后有什么让人动容的故事。

安歌拖着年迈的身体,一点点起身。小丫头慌忙上前扶起,嘴里不忘念着:“老爷,为何一定要今日去埋下什么酒?等您身体康泰了也不迟。外面风凉,本就病的难受,再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老爷您慢些,酒我备好了。不急咱们慢些走。”长者打断小丫头,示意她不要再过多言语,便同小丫头一起搀扶起安歌。就这样三人走的很慢。

初来这里时安歌心思还在纠结关于空白记忆的事情,并未细瞧。现在才看到这院中栽种着一棵桂树,枝繁叶茂,想来也是同这座院子一样历经沧桑,桂花香瞬间让安歌想起来招摇,记忆里每逢这个时节满山都是这种味道。

安歌被搀扶到树下,短短几步路走的异常艰辛。

小丫头刚要寻一处地方挖土,便被安歌制止了。

“我自己来。”安歌知道他必须自己完成这位老者的心愿。

“爷爷?”小丫头望向身边的长者。

原来是爷孙俩,安歌心想。刚才进入这具躯体后并未对安歌有过多的交代,只是说了桂树下埋酒,想来是老人时辰将至了,安歌不敢怠慢,伸手便拿来小丫头手中的锄头。

“让老爷自己来,洛洛你退下。”长者发话,小丫头便不情不愿的站在一边,看得出她的忧心着急。

身边的长者定是跟了这位老爷许久,他懂他的心思,他理解这份执念。

锄头砸在土地上,起起落落。

良久,安歌才把酒埋好,身边的小丫头早就等着着急,眼见终于埋好了酒,赶忙上前搀扶:“老爷,酒也埋好了,咱们快些回屋吧,今日这风凉的很。”

“我想在树下坐上一会…”耳边是年迈老人的声音,安歌听到便脱口而出。

长者再次示意下丫头一同离去,独留安歌自己坐在桂树之下。

“爷爷,老爷这是怎么了?明明病的这般严重,偏要行这么辛苦之事?”小丫头言语焦急。

“洛洛,老爷想做什么就去做,莫要再阻拦。如果,爷爷日后有一日也同老爷今日一样执拗,到时候你也一切随我便罢。”长者语重心长。

树影婆娑,透着斑驳的光,细碎的洒在安歌身上。宁谧的院落,醉人的花香,一切的一切让安歌倍感舒畅,甚至忘记了来到这里前自己内心的胶着不安。

忽然间,安灵兽出现在安歌眼前,她自己抽离了那个年迈的身体。安歌远远望见那个依靠在桂树下老人,紧闭双眼,面容安详…

桂花香也越来越淡,安歌亦渐行渐远…

离开人间安歌的思绪又一次被记忆困扰,从沧溟空泽到人间来来回回已是第五次,从小到大的记忆也顺着成长的轨迹一点点重回脑海。

回到沧溟空泽再次看到安灵兽烟消云散的场景,安歌不禁幻想到自己当年是否也如此一般消失。

“我梦到我们一同饮酒,之后我便醒来,记忆到此也就断了。”安歌幽怨的说道。

“之后,确实发生了很多。”幽冥道。

“恒古为何冲破了父王的封印?”安歌问道。

“其实你与恒古在不周山大战前,还有许多事情你没有想起,那段记忆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幽冥望着安歌说道。

“重要?那究竟是什么?我想知道,就现在。”安歌第一次如此急迫的要求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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