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棣暐已是疲惫至极,容氏的话也没怎么进到脑子里,容氏的异样也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一味地安抚着容氏,随了她去到浴间洗漱。
容氏亲自伺候二爷沐浴,没等洗完,就见二爷头枕着浴桶的边沿睡着了,微微起了鼾声。容氏心疼如绞,双手更是轻柔,好不容易洗好之后,轻声慢语地唤醒二爷,给他擦净了身子,穿上舒爽的里衣,服侍他去到内室床上休息。
等二爷躺下,容氏刚想起身为其拉好帷帐,却一个天旋地转,被二爷卷裹在了身下,容氏登时羞红了脸,又担心他的身体,半推半就地,好一番旖旎,一室的吱吱嘎嘎,和着窗外的雨打芭蕉,醉了一池春水流觞。
花棣暐睡了一天一夜,精神方才养足,容氏也便将婉丫儿的事情说与二爷知道,加之在水患现场,突然而至的高手,救下了周同知,也帮住自己顺利脱离险境,花棣暐对于韦荣琰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好奇。
第三日,花棣暐在州衙的二堂,靠近东偏院的桂花馆设宴邀请韦荣琰,此馆虽是斗拱飞檐的设计,但却仅是一个三间的花厅,此馆得名缘于馆前那一院的桂花。每到中秋时节,或黄或橙的桂花一齐飘香,月光皎洁如昼,真让人疑心是到了月上寒宫,忍不住会伸手折一枝桂带回人间。
此间若非正值水涝之灾,在此馆小酌叙旧,透过古朴典雅的门楣隔扇,漫天银雨洒落,听满院繁叶欢唱,那将会是怎样一番惬意与闲适。
但此刻二人均无暇此意,看到这漫天的雨水,二人想到的是良田被覆,饿殍满地,心情异常沉重。
花棣暐举杯道:“来,这第一杯酒,感谢韦统领的对我父女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花某定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必会衔环相报。”
韦荣琰也举起杯来,诚恳地接道:“不敢,咱们是世交的情分,也算得上是表亲,二表哥叫我景云即可,我们兄弟相称。”
花棣暐也是豪爽之人,也便从善如流地应道:“那好,为兄恭敬不如从命,景云表弟,请!”说完二人碰杯满饮。
“至于救命之恩,表哥言重了,景云也是恰巧赶上,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况且表哥原本就无大碍,他们也只是救下了周同知罢了,表哥切莫挂怀,若就此念念不忘,倒让景云心生不安了。”
说完回敬一杯,二人又一番推杯换盏,渐渐气氛活络轻松起来。
花棣暐看了一眼窗外,今日雨势虽小了些,但也不知能不能停止,不觉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贤弟,今年这水灾原本可以预防的,为兄自来之后走遍了明州的每一寸土地,看到河堤不固,一再上呈修筑河堤的折子,但朝廷一直毫无音讯,也不知折子可否到达圣上的面前。如今这样,能把百姓都解救转移出去,实乃万幸。”
韦荣琰正色道:“表哥莫急,景云此来便为此事,折子皇上御批过了,还大赞表哥心系黎民,筑堤银子也是早就拨下来了的。当听到浙东一带水灾,皇上雷霆震怒,派了景云秘密南下调查银子的下落,行踪需要保密,这也是我没有同意表哥安排迎接仪式的原因,还有这段时间可要麻烦表哥的收留了。”
“说什么麻烦,为兄欢迎还来不及呢,倒是若有不周之处,贤弟千万不要客气。另外,对于此案,若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尽管吩咐,为兄定会不遗余力,希望早日将这帮国之蛀虫清除干净。来,你我再干一杯,为兄为明州的百姓感谢韦统领。”说完仰首痛饮,韦荣琰也举杯饮尽。
二人边喝边聊,从案件到百姓的灾后复耕,从地方谈到朝廷,相谈甚欢,一直喝到过晌,花棣暐已不胜酒力,韦荣琰吩咐衙役送其回去后院,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