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方无颜挑眉，下一刻整个人贴了过去。有意撩拨，她今天倒要看看这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正人君子。

朱唇贴在身侧的外袍之上，贝齿轻轻咬住打成结的细带。方无颜的头缓缓向后，玄色的锦袍泄了满榻，她俯在齐铭身前，抬头看着他。

昏黄的烛火映着略带笑意的眼眸，一时含了万千种风情。

方无颜跪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齐铭伸手划过她的脸颊，沉声道：“太子妃？”

方无颜向后躲了一躲。

“你究竟是谁？”齐铭问她。

方无颜略略一愣，随即道：“是您的太子妃。”

齐铭收回手，道：“太子妃陆氏虽然娇纵却是自幼饱读诗书，通晓琴曲，这两样你做得来哪样？”

“我……”方无颜垂了眸子，心道这齐铭也是心大，衣裳都脱了还问她诗词曲赋会哪一样。也是巧了，这两样她统统不会，上一世字迹奇丑无比，琵琶把把弹断弦，她该说会哪一样呢。

帷幔早已放下，方无颜静静思量。乌发垂在肩头，散着花瓣和皂角的味道。她不想告诉齐铭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目前也没有比太子妃更好的肉身和待遇，但是又不得不想个法子糊弄过去。

“我是……九重天上的仙子。”随口说出来的一句，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做个普通人，若说是坊间卖东西的姑娘，只怕齐铭又要问她卖的是何物，如此不如就说个玄乎的，毕竟这借尸还魂，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事。

齐名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看着方无颜的眸子，方无颜也抬头看他，两想对望，皆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其中。

“你当我是傻子？”齐铭蹙了眉头。

方无颜确实当他是个傻子，若她当真说自己是魔教教主，只怕齐铭更接受不了。

“太子殿下。”方无颜凑过去，用胳膊围住了齐铭的脖颈，道，“您就别问了成不成，您就是问个十遍百遍，我也只能说这个。您只要知道我是太子妃陆氏，无论谁来看，都不会出岔子就好。往后您爱去哪去哪儿我即不管着您，也不吃您的飞醋，好不好？”

齐铭没有说话，方无颜这姿势，几乎是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方无颜自知离得有些近，忙挪后了一点道：“您就当我是个孤魂野鬼，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齐铭仍旧是方才的神情。

方无颜心道这成不成给句痛快话好不好，难不成突然哑巴了。

“太子？”她唤了一声。

齐铭的眸子带了些寒意，他的目光凝在方无颜的身上，低声问道：“你当真是孤魂野鬼？”

“是！”方无颜心道这人可算是说话了，忙将自己新编的鬼话吐出来道，“我原是修行中人，梦里神仙点化过我，是要去九重天的，可是同门师兄见不得我的好命数，百般陷害，我这才一命呜呼，再醒过来时就是在春满园了，我想必定是神仙知我命不该绝，这才让我借别人的身子，继续活着。”

齐铭头一次见她，便觉得口气、神情俱是陌生，又是抬手便打，张口能驳的，必然不是陆晚颜。今日听她一说，心中也是半信半疑，遂问她道：“你又如何证明，你是修行中人。”

“这简单。”修士会的东西，她都学过，齐铭深宫里长大的，障眼法就能糊弄过去，方无颜将手摊开在齐铭面前道，“您看我手里是没东西的。”

齐铭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方无颜攥紧拳头在齐铭里衣的领口处轻轻一晃，再摊开手时，手心里是几点亮闪闪的流萤。

“这……”齐铭略微惊诧。

那绿莹莹的几点从方无颜的手心飞起来，在齐铭身上晃了几晃，寻着缝隙飞了出去。

“你现在可信我？”方无颜问他。

齐铭沉默了，他看着方无颜，似是想到了些从前的事，眸光颇为明灭，良久才道：“你既入了这副身子，就要做她原本该做之事，琴棋书画，诗词曲赋都得学会。更不可，在他人面前施法卖弄。”

“成。”这算是答应她了，方无颜弯了眼睛，将被子披在自己身上欢喜地躺了下去。

齐铭自个儿换了衣裳，也就静静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