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到长林府中,就听见四周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望舒打眼一看是几队亲兵往东院跑去,模模糊糊听见东青的声音在喊:“什么人?敢夜闯长林王府!” 望舒顾不得脚踝上的疼痛,把手里的兔子花灯往身边侍女手中一塞,便飞身追了过去,正好遇见了与黑衣人打斗的平旌,两人电光火石之间交手数招,望舒竟没有可插手的余地。 墨淄侯的身手明显更好一些,望舒见他要脱身而逃,摸了摸腰间,想起来自己刚刚上街未带兵器,便顺手拔下来头上的金簪,向墨淄侯方向掷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人啊?”东青张望道,“居然能突破外间两道防卫,毫无声息地进了我们东院院墙,连二公子都未能追上他。” “墨淄侯呗!”望舒从天而落,却未能站稳,还是怒气冲冲的平旌一下子把她扶了起来。 萧平旌一边吩咐着加大府内的巡防,他思忖片刻,说道:“这墨淄侯明显是冲着东院来的,大哥那里,我要亲自守卫。” 蒙浅雪则是比他还要紧张,迅速将寝衣换成了软甲,这叔嫂二人大有要戒备一整夜的架势。 望舒靠在门框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与萧平章相视一笑,说:“这墨淄侯怕是不会再来了。”萧平章微微眯起双眼,说:“月儿说的对,他丝毫没有恋战之心,我猜他只是来试探什么,并且已经有了结果。” 第二日,平旌被萧平章派去禁卫营找荀飞盏去帮着调查宫内淑妃的事,而墨淄侯夜闯长林府的事早已传到了荀飞盏这里,他便十分关切的问:“听说王府昨夜出事了?你大哥大嫂还好吧?” 他又觉得自己似乎问的不大对,便补充道:“有元叔在,主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平旌到是没有这么敏感,说:“他们都没事,就是望舒姐姐本就扭伤了脚,昨夜强行运轻功飞起来助我擒贼,今天怕是下不了床了。” 荀飞盏一愣,说:“昨天晚上还疼的厉害,回府居然还能打架,她是不怕疼吗?”听的平旌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通过调查和思考过后,萧平章几人把怀疑放在了莱阳太夫人身上,但因着太夫人她是女眷,萧平旌和荀飞盏又都是男人,望舒既不是长林府人又是女子,所以萧平章拜托脚伤已无大碍的望舒跟着他们一同随行。 望舒自扭了脚踝后还是第一次见荀飞盏,想起来他之前托着自己脚踝的温柔模样,一走神儿差点摔下马,还是正跟平旌说话的荀飞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谢谢。”望舒借着他的力从马上跳了下来。荀飞盏摆了摆手,回头对着平旌说:“今天我来主要是陪你,至于如何盘问莱阳太夫人,我可完全不清楚。” 三人一同往莱阳王府走去,没走几步,却见萧元启迎了上来。四人互相行礼,荀飞盏见望舒与平旌都不说话,只得说明了来意。 走进内院却见丫鬟仆人都聚集在太夫人房间门口说话,听对话说的却是莱阳太夫人一早便未出过房门。 元启先是敲门询问,见没人回答,便猛的推开了门,却见莱阳太夫人已然被杀害,吊在了房梁之下。 萧元启撕心裂肺的喊着母亲,荀飞盏拔剑削断了绑着太夫人的长绫,元启接住母亲,试图按压她颈间已经凝固的伤口,嘴里不断大声喊着:“快去请太医!”望舒俯身过去看了看,已知她无救,对着飞盏平旌二人摇了摇头。 看见墙上用匕首钉着的纸笺,上面写着:“旧怨已平,当归东海。墨。” 突然发生这样离奇的转折,三人面面相觑,望舒跟着拿着留书荀飞盏先去宫里禀报,拿到搜查全服的命令后,望舒便把蒙浅雪受了暗算之事告诉了荀飞盏。 “雪姐姐的妆盒里被人下了东海朱胶,这东西性极寒,一点点便能导致不孕,何况是雪姐姐每日都能接触到。”望舒语气里带着极大的不平说到,荀飞盏听了更是怒火熊熊。 禁卫军将整个侯府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没有搜到朱胶,却在内室的暗格里搜到了几乎扎满银针的黄袍人偶。 望舒从小没有见过这个,看见现场几人都吓得僵直,想要拿起来瞧一瞧这是个什么东西,却被大统领一把拉着手臂带出了屋子。 “郡主,这种东西您还是不知道的好,现在只剩下搜查了,我派人送你回长林府吧。”荀飞盏说到。 这一日,荀皇后又一次召了望舒进宫,望舒想着自己以脚伤为名已经逃了好几次,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给皇后请一次安,于是换了衣衫,老老实实的坐着马车进了宫。 刚一进宫,又遇见了正在带队巡视的荀大统领。这次望舒认认真真的对着他行了一礼,看的荀飞盏一怔。“郡主你这是?”荀飞盏问到。 “大统领不是说我不如金陵的女孩子吗,我幼时好歹也是长林王妃教导过的,也让你看看我穆望舒的礼仪啊!”她抬起下巴笑着说。 荀飞盏赶忙说到:“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若是人人都是那副样子,那该多无趣,你现在这样和小雪以前倒是一样,怪不得你们是朋友。” 望舒听见他提起蒙浅雪,心里有些黯然,于是收起了与他说笑的想法,提着裙子便往正阳宫走去,荀飞盏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性子,也没说话,但依然跟着她往前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望舒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荀飞盏。荀飞盏被她突然一停吓了一跳,但到底是习武之人,依然能保持着退后半步的距离,一本正经的说:“郡主没有带侍女,臣觉得还是护送一下您比较好。” “你对所有人都没有像我一样生疏客套,是不是因为我当时在街上得罪了你,所以你才一口一个郡主的喊着,是不是!”望舒突然说到。 “……这”荀飞盏突然卡了壳一样,看着望舒快要哭出来的眼睛,试探着喊到:“望舒?” “这才对嘛!”望舒突然又笑意满满的看着他,记得啊,要是皇后娘娘问起来,就说我的脚之前伤的特别厉害啊,要不然我可穿帮了! 荀大统领看着望舒说变就变的脸,目瞪口呆的想着:女人可真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