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微微抬眼,用一种近乎探索的目光打量他。
顾长平回看他,眼中静水深流。
半晌,李君羡挪开视线,没好气道:“你可知道,我当着满朝文武说那样一句话,冒了多大的风险?”
顾长平替他斟酒,“富贵险中求,这不过来了吗!”
李君羡手指冲他点点,“这顿酒,你作东。”
“必须我请!”
顾长平执起酒杯,举手为敬。
李君羡与他碰了碰,一饮而尽,这时,正好外头唱曲的唱到动人处,他笑道:
“若论戏唱得好,还是京里的戏班子若论戏唱得俏,还得是南边的。就好比女人一样,京中的大家闺秀好是好,就是端着比不得南边的女人,水灵灵的,眼睛一勾,能勾出人的魂儿来。”
顾长平有些无可奈何。
他和十二郎一同长大,太清楚这人性子,这人对女色一事并不热衷,却喜欢说些骚话。
从前是为自保,在皇帝面前故意做出风流样,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
顾长平不理他,自顾自吃菜,吃完,又慢慢舀了碗豆腐汤解腻。
吃得半饱,一抬头,看到李君羡目光炯炯俯视窗外某处,也跟着望去,却见二楼某处雅间,围坐着三人。
其中一人,朝着窗坐,正是那女扮男装之人,这人对着一桌菜吃得津津有味。
顾长平垂下眼,掩了眼中的冷意。
各州各府举荐来的学子,仅有一半人能通过国子监的入学考试。还有三日便要上场,这人不光胆子大,心儿也大!
李君羡嘀咕道:“这松鹤楼的菜,有这么好吃吗,那人怎么吃得这么香,也不嫌腻?”
“鄙陋之人,不理也罢!”
顾长平默了默,声音比外头的夜色还要沉:“齐林,关窗。”
“等下!”
李君羡探出半个身子,眼睛眯了起来。那少年月白衣裳,绾蓝巾,怎么看怎么素雅。8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