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说什么鬼话呢。”
祁淮生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和目光,楞模楞眼的在原地嘀咕了一句,过了一会儿才又朝着萧桓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虽不知道萧桓,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又是想要做些什么。但就依着他方才对过来的哪一个眼神来看,这一切的定然不会是碰巧发生的。
萧桓应该又在筹谋某些事情了,只不过依旧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祁淮生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能让萧桓每一次在谋划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要将他完全隔绝在外。
上一次在醉梦楼里便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祁淮生眉头紧锁的走在巷里,他虽然知道,这样在背地里,阴暗的揣测别人的想法,是件满卑鄙的事情。
但事到如今,只要是祁淮生稍稍把这种种事情串连到一起,在他的脑海之中,便不由自主的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究竟怎么样的萧桓,才算是真正的他。
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养尊处优,又于社稷毫无贡献的王爷吗?
如果刚刚与人重逢的时候,祁淮生恐怕还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但到了今日,他却是打死都不会再相信了。
祁淮生回想着前几日,他站在王府门口,询问他是不是不只是个纨绔王爷时候的画面,那个时候他便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不过是模模糊糊的将话题给岔开了。
这是不是说明这么多天来,的确是他太自作多情了呢。
自认为与人如何如何的,可结果却是连被信任都不曾有过。
刚才也是如此,祁淮生回想着方才在街上,萧桓将草木皆兵的自己推开,转身便走的情景,一时间不由得便感觉到一阵失落,就好像心里有某个地方,空落落的一样。
“应该不至于吧……”
肯定是自己又多想了,从前那几次不也都是自己误会他了嘛。
祁淮生一面加快步伐的追赶着萧桓,一面暗自摇了摇头,极力的摒弃着自己内心对于人的猜测。
可结果,却是在他方才瞧见萧桓身影的时候,便听见从里面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护卫他虽是影卫营出身,但如今到了您这也不过就是个看家护院的,您就只带着这样的人过来,又怎么能让我们放心。”
说话那人虽很明显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祁淮生站在只一墙之隔的转角,还是清清楚楚的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他一直都没把影牌交给你吧。”
原本还没太在意的祁淮生,在听见影牌这两个字后,蓦然怔了一下,缓缓的停住了脚步。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一直不愿意完全相信自己的原因。
祁淮生看着自己方才迈出墙角的脚尖,有些犹豫的摸了摸自己方才腰后的那一块小木牌,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走到人身边去。
影牌是记载在影卫营中,所有影卫的名牌,也是影卫认主的标记。
作为一个影卫来说,这个代表着绝对的忠诚。因为比起卖身契来说,影牌更加具有着绝对的约束力。
不论怎么说,卖身契最多的效力,也就是决定一个影卫的生死,而影牌却往往能够让其生不如死,而且这些事情,只要在主家出示了影牌后,便直接又影卫营全权接手了,可以说是丝毫不用费力。
所以对于一个影卫来说,只要是交出了这个,其实也就无异于是交出了自己的一切。
按理来说,所有的影卫都应该在出营之后,便将这一木牌,交由主人保管,可祁淮生一出影卫营,便直接被送到了深山老林里,此次出来后,又只是以护卫的身份进入的王府。
而且自从见面到现在,萧桓也一直都没有和他提起过这影牌的事情,祁淮生便以为,他压根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也就一直不曾跟人提起过。
那个时候,他还曾因为这件事,而偷偷的庆幸过呢,如今想来,肯不肯主动的上交和坦白这一件事,也许就是萧桓判定是否可以信任自己,所设下的考验呢。
那卖肉的屠夫方才说完这一句话,萧桓便在周围听见了一阵不太易察觉的脚步声,转过头去一瞧,果然便在墙角处,瞧见了一个鞋尖。
他全都听见了吧。
萧桓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堵矮墙,有些无可奈何的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一双木筷,抬头对着那从前的兄弟,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这肉里的盐也放太多了,就你这手艺,怎么赚钱养家啊。”
那老兵完全没想到萧桓竟从始至终,都不肯搭茬,甚至就连一句这周围的情报,都不让自己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