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的王爷们听到这话,仍旧眉头紧皱,近一个月来,他们派出不少人手,先是手下的家丁,后来是暗中培养的影卫,无一例外折戟沉沙。
可见小皇帝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改革商律,要动他们宗室的钱袋子,将陈明轩护的滴水不漏。
今日陈明轩必被点为状元,授官职,入翰林,再要杀他,付出的代价要大多了。
在场的老王爷互相看了几眼,并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杀官差和杀平民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可不仅只对商律熟悉。
宗司并不意外在场众人的反应,瞥了眼旁边辈分颇高的另一位老王爷。
“既然杀他不容易,将他变的对皇上无用便是。”
见到在场众人皆看向自己,老王爷抚须笑道:“我女儿慧敏郡主若是嫁了他,小皇帝只怕也不敢对他再重用。”
“……可是我听闻陈明轩在金陵已娶妻,会不会太委屈慧敏。”
“将金陵那边料理干净,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传过来。”
众王爷松开眉毛,赞叹妙极。
——
金陵巧坊阁中,江余扫视周围,见其中布置颇为妥当。
各种雕花屏风将屋子分隔出一个个区域,其间陈列着师傅加急做出的小巧摆件,精巧的设计使人不会一进屋便一览无余,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心中赞叹着常夫人的高效率,江余提着裙摆上了二楼。
“你来了。”常夫人连忙放下笔,给江余倒茶,“这开张的日子越近,我的心越是不安稳,你说我们这个高端家具店能成吗。”
还不待江余回答,常夫人径自念叨着:“我那些家具铺子,都是派木匠师傅去顾客家里测量房屋尺寸,专门为他们定做,累是累了些,但是百姓大多如此,基数大,我也有赚头,这专门的高端家具店,可是连……”
常夫人压低声音:“可是连皇商都没涉及,可见这个不如瓷器服饰脂粉之类好做。”
江余上辈子没尝试过这个,心里也不敢打包票,但是她一贯是下了决定,便不会后悔的,“晓瑶姐,那些小的家具铺子其实走的便是这条少而精的路子。他们的顾客少,便在家具上多花些功夫,再将价格提高。”
见常夫人仍旧蹙紧眉头,江余拉住她的手,安抚道:“这个刚开始肯定不如服饰脂粉之类容易见到效果,但是我们可以采用相同法子,只为达官显贵服务,将我们店做成江南家具的代表。”
“现在江南皇商没有做,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是了,是了。”常夫人比江余了解更多,这系话不仅打消了她的焦虑,还让她生了些旁的心思。
家具不如服饰脂粉这类消耗品,平常百姓买的少,她借着娘家将生意往南边扩,虽已成规模,但是她并不甘心于此,北边的还有大片她未涉及的区域。
“我们到时候可以借着巧坊阁的东风,将普通家具店开到北方。”常夫人已经非常适应江余外管事的身份,将江余只占两成利润的其他普通家具店也归与她们的共同财产。
见常夫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江余微笑点头,两个同样事业心重的女人眼中闪着相同的野心。
谈完这些,江余又跟着去看了后院师傅们的进度,对巧坊阁下月的开业有了把握。
时辰渐晚,两人同去酒楼用晚膳。
“等这段时间忙完,你带着小瑞和小珑来我家玩。”
“那两皮猴天天闹着要找小弟弟玩,你不嫌闹就好。”
两人用着饭食,随意聊些家常,这时常夫人的心腹丫鬟急冲冲走进,也没避着江余,着急道:“夫人,常老爷出了事!”
常夫人的家具店中的木材主要靠她娘家从闽南运过来,这次运货时因着天寒,常夫人的父亲常老爷不放心几个小子,亲自押送,算日子这周应是到了,却没想接货的人没见着货,只等到了狼狈的常家小厮。
原来是他们夜晚在野外休息时,遇见了猛兽,一群人仓皇逃跑,掉进河里,只有这个小厮当时去解手,逃过一劫,他找了半日没找着人,就来报信了。
两人这会儿也吃不下饭,骑上快马往城外而去。
到了事发地点,见木料的遮雨布被咬的坑坑洼洼,布下的木材被连日的雨泡的不成样子。有小厮收起这些布准备扔掉,江余将其要了过来,仔细打量这块被咬的乱七八糟的布,有些奇怪。
这些遮雨布经过销制,又经常被使用,没有半点吸引野兽的地方,怎么会被咬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