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那天,不少村名暗自咋舌,感叹陈家小儿真是好命,一穷二白,却娶了如花似玉又带着大笔嫁妆的江家三姊。
土坯房中,江余从床上猛地坐起,急促地猛吸了几口气,再慢慢吐出。感觉眼前仍旧充斥着一片红光,她紧紧了闭上眼,将被褥撰得紧紧的。
那场突如起来的大火定然不是意外,夫君每日上衙,做的不过是一些文书整理工作,不会有欲致她一家死亡的仇人,那这纵火之人,只能是她的原因……
江余颓然躺下,将那些画面赶出脑海。她姓江,是陈家的江夫人,是大楚有名的女富商,与京城的张家无甚关系。
缓过来后,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这不是有人救了他们,她这是回到了过去?
感受手下略显粗糙的被褥,江余踉跄着下了床,一把抓住不甚清晰的铜镜,定定看着镜中年轻了许多的自己。
许是动作太大,江余将桌上的一柄银钗扫落在地。
“娘子起了,可要喝碗粥。”
转头看到年轻了许多的相公手握书卷站在门口,江余眼一下子红了。
“下午县学公布童生试的成绩,我要去县城一趟,娘子可有什么要捎带。”
听到童生试,江余立刻反应过来,如今是景平三年,她才十七,刚成婚半年,她是回到了十六年前?
面对重生,江余有着欣喜,又有些茫然,是老天怜悯让她重来一次吗,那她的宝儿也是无辜,会再次投胎到她家吗?
江余试探地碰了碰眼前的的夫君,是热的,真实的。
“是身子不舒服吗,怎得一直在发愣。”陈明轩顺势接过江余手中的粥碗,将桌子收拾了,“你近日一直忙着打理铺子,别累坏了。”
江余终于消化了重回过去这件事,想到当时自己刚嫁过来,嫁妆中仅两个铺子,还是她平时管着的商铺中最差的两个,嫁妆中的现银也不过她手下中等铺子一年的出息。
她好强,定要将嫁妆里的两个铺子壮大。前阵子四姊依靠江家本家,打压她的生意,她着实忙了一阵子,将四姊手下的店反压下去。可能是连续两个月的忙碌,导致这会儿她身体确实有些虚。
因为时间久远,她已不怎么记得铺子如今的情况,想着下午也去县中看看,便道:“我下午和你一块儿去吧,顺便也去店中瞧瞧。”
“你脸色这般差,先歇歇,我们吃过午饭再去也不迟。”
接收到陈明轩关切的视线,加之这会儿确实心绪难平,江余便依言回了房。
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东想西想后,江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过来,已过了午时。
“怎得不叫醒我,白白饿到了现在。”江余麻利地收拾完菜,将其放入锅中翻炒。
陈明轩在灶间帮忙生火添柴,看着恢复活力的娘子,眼中的深沉一闪而逝,勾唇笑了笑。
刚将菜端上桌,就听有人在外喊:“陈明轩在家吗?”
“在。”
被迎进门的江大牛看着桌上的香气扑鼻的一荤一素一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陈家的菜怎得这般香。
“大牛哥来可有什么事?”陈明轩问。
“就,就就是想问问,你们家那块田租不?”
陈明轩愣了愣,说道:“我确实无暇耕种,可以租给大牛哥,只用将田里的出息给我一成就够了。”
江大牛偷偷看了眼如同仙女一般的江余拿着碗筷出来,想到村里的流言,说两人感情不和,迟早得合离。
哪有这回事,江家三姊明明就很是体贴夫君,当初陈明轩独自守孝时,可没这丰盛的吃食。
陈明轩走了过来,拦住江大牛的视线,引着他往书房走去:“我这就去房中写契书交于大牛哥,也不耽误你播种。”
“好好好。”
江余见此,便去前院摘些樱桃添个小食,也好等夫君出来后一起用饭,不料也有人找她。
“三姐,你如今竟只能吃这些品相差的水果,真是让人惊讶。”
门口站着一秀丽女郎,穿着艳红金丝缎花袍,被一小丫鬟搀扶着,身后丫鬟婆子,以及抬东西的小厮,跟了数十人。
此人正是江家四姊,热衷与她作对,抢了她为自己看中的婚事,设计让她与陈明轩成婚。
“不过半年,三姐怎变得这般寡言了”江四姊挑眉,示意外面跟着的仆妇等在外面,只带着贴身丫鬟,满脸嫌弃的走进院子。
“母亲偏要我来祖宅备嫁,说什么这般才能以后婚事如意,夫妻和美。”
“哎呀,三姐半年都没回娘家了,怕是不知道我已于三姐看中的李郎君走完六礼。李家说我们的八字天造地设呢。”最后几个字说的极重,说完还得意的看了江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