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从上次课后和顾锖单独“交流”过后，程程在课上补眠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反正上次顾锖也没说以后不能睡，那就睡呗。　　　　而顾锖在被程程和谭忻恺分别问了“存了什么心思”后，面对程程的时候总是有一分心虚和心软，虽然他自己不肯承认，但是在他纵容程程课上睡觉这件事上来看，这份心思可以坐实了。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程程还是“上课简直图书馆疗养院”四种模式无缝切换，忙起来的时候宿舍的人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能见到她，别的时候很难看到她。　　　　而顾锖除了每周五来上课之外，同保莉的合作也在逐步地推进，另外也在她妈妈和姑姑的安排下，逐渐地接触公司里的事务，因此也上很忙，基本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所谓的“心思”。　　　　这段时间里，两个人的交集就仅限于周五晚上的课堂上。即便这样，也很少能有照面的时候，毕竟程程是一上课就睡觉一下课就开溜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圣诞节前的一周。　　　　那天是周末，程程从疗养院回来之后直接在便利店兼职，兼职结束后带着从便利店买的处理面包直奔图书馆，马上到期末了，加上老师又布置了些任务给她，她的时间更加紧迫了。　　　　急匆匆到了图书馆门口，程程嘴里叼着半个面包，低头在包里翻出图书证，一抬头正对上一个女生从门里出来，正是上次坐在她身边叫醒她的女生。　　　　程程想着总是同桌过两次的，算是半个熟人，就对着她微微一笑，哪知道女生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擦肩而过了。不过程程还是很确定她认出了自己，毕竟谁会和陌生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力地冷哼一声呢？　　　　程程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不过也只是几秒的事，然后耸耸肩进了图书馆。　　　　说来也巧，今天不知怎么，总在图书馆遇到熟人。才一进出电梯，刚好遇到另外一个熟人，就是上一次和陌生女生在电梯里不可描述的男生的女朋友。　　　　这位女朋友是一个很好的人，之前程程有隐晦地问过她和男朋友感情怎么样，得到女生一个非常甜蜜而害羞的笑，程程就把后来的话咽了下去不再说。　　　　这位女朋友见到程程，先是慌了一下，匆匆进了电梯了，然后又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冲了出来，叫住了她，“程程！”　　　　已经走进自习室的程程闻声回头，重新走回来，“怎么了晓彤？”　　　　“你今年有没有选国际关系的选修课？”晓彤关切地问。　　　　“没有呀，怎么了？”程程替谭忻恺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基本仅限于宿舍内四人，而且顾锖的课上也没有同系院的同学，所以她直接否认了，不打算找借口。　　　　“哦，那就好，那就好。”晓彤似乎舒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那应该就不是你了。”说完后就回过神来，冲着程程摆手，“你自己去吧，我走了，拜拜。”说完人重新按开电梯冲进去了。　　　　程程站在原地莫名其妙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走进自习室。　　　　到了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程程才知道这一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简单点，就是程程给顾锖“拍”后背的动作被人看见并拍了下来，此人再结合之前程程上课曾经走神之后上课睡觉也不曾被训斥，这个人认为：这个名为“谭X恺”的同学明显和顾X老师有关系，甚至是不正当关系，并将他的证据和推测，都发到了本校论坛上去。　　　　而且已经发了有两天了。最先发现这个帖子的是陈铮和罗奕的同学，她们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想给罗奕和陈铮看一眼求证一眼，然而这俩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谭忻恺，而是替她去上课的程程。　　　　罗奕和陈铮看了帖子之后对视一眼，十分生气，“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位同学看了二人一眼，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那位同学一离开，她们俩着急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相信帖子上写的是真的，可是现在流言可畏。况且程程正准备申请下一学年的特等奖学金，若是因为这事儿影响了，可就糟糕了。　　　　两个人赶忙回到宿舍打开电脑仔细查看帖子，同时罗奕还给谭忻恺打了电话，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直不接。　　　　因为看得太气愤，两个人没有注意，程程已经推门进来了，并好奇二人在看什么东西看得如此入迷，就悄悄走到她们身后，本来是想吓一吓她们。结果这两个人回头看到她之后，下意识地将电脑屏幕给扣了下去。　　　　如此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程程哪能不追问。　　　　“那个，程程你别生气，我明天，不，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让我男朋友黑了论坛，保证让这个帖子明天就消失。”罗奕被程程夺了椅子后，站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说。　　　　程程没说话，她正对着帖子看得入迷呢。帖子从周五晚上发表，到现在两天多近三天，楼已经垒到了几百层，页数也翻了很多页。　　　　程程返回顶部看了一下楼主的描述，emmmm，很模糊，然而指向性又非常强，只要稍微一向，就能对号入座。　　　　帖子里的图片也不清楚，而且没有一张正面照，或者说没有一张程程的正面照，倒是有一张顾锖正面的模糊照。　　　　接着往下拉，跟帖的说什么的都有，主要分三派。一派人是不相信的，说楼主没有女生的正面照，而男老师的正面照又那么模糊。还有的人说楼主心里阴暗，一男一女一师一生坐在一起未必就是有什么JQ。　　　　第二派就是自称也选修了国际关系这门课的同学，言之凿凿地说从第一节课开始老师就对这位谭同学格外不同，云云，恐怕是“确有其事”了。这一派人还有一个分支，就是也有人表示上过这门课，老师对这位同学确实很纵容，但是没有明说出来二人关系不正当。　　　　第三类就是不明真相喝水吃瓜吃鸡腿看热闹的群众了。　　　　最后的两层楼应该是罗奕和陈铮刚发表的，义愤填膺地指责楼主无中生有毁人清白，并用她们的专业知识告诫对方，“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捏造事实□□实际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五千次以上，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五百次以上的，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现在敬告楼主，立刻删除本帖，并重新开贴对文中涉及到的‘谭X恺’同学道歉，否则后果自负。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程程看着这端话，觉得鼻子有点酸。程程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罗奕和陈铮，想说“谢谢”又觉得有些矫情，干脆站起来一人拥抱了一下。　　　　“你们呀，跟这种人较什么真？”程程伸手揉了揉罗奕的脸，又拍了拍陈铮的肩膀，让她们不要再生气了，“狗咬了你一口，你还打算再咬回去？”　　　　“噗嗤！”笑出来的是陈铮，她伸出指点着程程，“你行！”　　　　罗奕也笑了起来，拉着程程的手臂晃了晃，“知道了，当时气愤嘛！”　　　　程程笑笑，然后问她们，“这件事跟忻恺说了没有？”　　　　“打过电话了，不过通了没人接。”罗奕说，“后来发了信息给她，不知道她看到了没有。”　　　　谭忻恺之前没有看到，现在已经看到了。因为临近了圣诞节，她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发小从国外放假回来探亲，几个人玩闹了一天，吃饭逛街蹦迪喝酒。　　　　本来是打算玩个通宵的，不过谭忻恺发现酒吧招待的兜里无意间露出了几张锡纸，很快她就找了借口告辞了。她倒是想招呼发小们一起走，可是很明显，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这家酒吧的特殊服务来的。　　　　酒吧太吵，谭忻恺没有听到电话铃响，一直回到家才看到未接来电和信息，她立刻慌了神，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光着脚就跑到隔壁顾锖的房间去敲门了。　　　　片刻后顾锖打开门，没等忻恺说话就先竖了根手指，示意她小点声，然后继续用他的伦敦腔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重新坐回电脑前对着屏幕处理事情。　　　　谭忻恺有点着急，顾不得顾锖还在讲电话处理事务，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顾锖一开始还不解，看了谭忻恺一眼，见她坚持就接过手机。手机页面上正是罗奕她们发送过来的校园论坛上关于程程的那个帖子的页面。　　　　顾锖一开始耐着性子想随便看几眼就算了，结果等看到“国际关系选修课”“谭X恺”“顾X”“师有情有义”等几个关键词后，开始重视起来。　　　　再一看帖子的发表时间和浏览次数以及留言数，顾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重新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后，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抬头看谭忻恺，“都两天了，你怎么才看到？”　　　　从发帖到现在已经两天多了，再看浏览次数已经超过一万了，再经过口口相传，这件事恐怕已经发酵到很严重的地步了，说不定校委会已经知道了。自己还好说，若是影响到了那位“谭同学”……　　　　对于顾锖的责问，谭忻恺十分明了他并不是担心他自己和她，而是担忧程程，即便她此刻也很着急，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催促他，“赶紧想想怎么办。要不，让公司工程部的人把学校论坛黑掉吧？正好我早就看这论坛不顺眼了，全都是些子虚乌有的八卦，正经事儿没几件。”　　　　顾锖瞪他一眼，“懂法不？就这样还要跟我‘争家产搞豪门内斗’呢？”　　　　谭忻恺一愣，想起来这是程程脑补的狗血剧情，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有心思揶揄我，肯定有办法了是吧？快说，快说。”　　　　顾锖对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指使谭忻恺去找家长，“把户口本拿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