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尧随浪非去了大厅点膳之后就一直没再回来,现下连菜都上齐了,莫非这二人相互看上眼儿去花前月下去了? 画扇张望着门口,这另尧该不是要留下自己独自面对这巴赞公子吧?瞥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巴赞,画扇吞了口口水道“那浪非已去多时,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公子要不我前去瞧瞧?” 巴赞继续气定神闲地倒了杯酒,在唇边抿了抿,复又放下酒杯,笑了笑“画扇姑娘莫急,浪非临时有事,我们先吃着罢” “另尧也还没上来,我看还是等等,莫失了礼数让另尧生气” “哦,许是那另尧姑娘和浪非一起去了”顿了顿,巴赞又道“莫非画扇姑娘终究是不愿和在下一起吃了这顿晚膳?” 画扇望了眼天花板,觉得那红木雕花的房梁着实贵重了些,这青梅坊也算是下了个血本。再转了转脖子,看了一眼摆在窗台上的那花瓶,白底青花,简洁大方甚是好看,一看便知那铁定出自正宗的官窑。 画扇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想回答巴赞那问题。是说实话得罪了客人好呢,还是顾左右而言他跳过这难题好? 一旁的巴赞看着摇头晃脑的画扇,却是轻声笑了出来。 又顺手给自己斟了杯酒才悠悠开口道“想必浪非和那另尧姑娘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我们还是先用罢” 说着,巴赞又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抬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望了望画扇,又顺便给画扇斟了一杯。 画扇看着面前的酒杯犹豫了半晌,想着反正自己已答应这巴赞,那便干干脆脆地用了也好早早回去休息。 想着,也就端着面前的酒喝了下去。 哪晓得这酒刚下肚,那巴赞就又给画扇斟了一杯。 画扇警惕地看了看一旁的巴赞,莫不是想要灌我的酒?此举实是心怀不轨的表现。是以画扇将目光从巴赞身上收回来,抬手竟是伸向了桌上的桂花鱼。 哪晓得鱼放得有些远,胳膊长得有些短,让画扇是怎么够都够不着。 一旁的巴赞又笑了笑,顺手就把那桂花鱼的鱼腹夹了一块放进画扇的碗里。“幼鱼刺多,小心些,莫卡着了” 画扇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将好碰的瓷碗响了一声。“公子如此懂得怜香惜玉,画扇谢过公子的关心” “哦,一句谢过就算了?” “呵呵,那画扇做主,这桌的饭菜给您算便宜些”说着从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准备放到嘴里。 “依我看,那以身相许可好?” 画扇的手又是一抖,筷子上的鱼肉还没来得及被放进嘴里就落到了碗里。“公子说笑了”边说画扇边想着,就那么一句温馨提示这巴赞竟然如此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 “画扇”巴赞站起身,对着画扇俯身而下,右手抬起画扇的下巴,眼睛在画扇脸上游移“这般模样,倒是有资格做我的女人。”说着,抬着下巴的右手拇指还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画扇的下唇。 顿了顿,巴赞又道“那,做我的女人,可好?” 感觉到嘴唇上传来的温度,画扇从初初的诧异中惊醒过来,脸一热,抬手就拍掉了那支抚着自己下巴的禄山之爪。 这般模样,倒是有资格做我的女人? 那,做我的女人,可好? 画扇气急“哼,公子的这玩笑开得怕是有些过火了” 巴赞看着画扇有些发红的脸,也不知是气得发红还是刚才自己的举动使得她有些害羞。“巴赞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一睹画扇姑娘的风姿,很显然,画扇姑娘也并没有令在下失望。连那琴鸯你都能驾驭,可见姑娘绝非一般,是以,在下也并没有同姑娘开玩笑” 画扇一时语凝,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示自己对巴赞的这番话感到愤怒,想必这就是那无言以对的高深境界。 想了想,画扇还是说到“什么叫做‘很显然姑娘并没有让在下失望?’这就是你们这些男人看待婚嫁问题的角度?仅仅就是失望与不失望的问题。若是失望了呢?” 巴赞犹豫一番,还是轻启薄唇道“如若今日你让我失望,我会杀了你” 短短的几个字,确实听得画扇心惊胆颤,她觉得这巴赞是能说到做到的。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巴赞这番模样,想必杀生的时候也不会手抖。 抬头看了看巴赞,此刻那黑衣男子正垂手而立,将好站在窗边的位置上,光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画扇从他身上看到的竟是一股肃杀之气。 “我若是不呢?” 男子转身,看着眼前的黄衣女子“你说什么?” 画扇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若是不呢?” 巴赞扬眉“那我只有用我的方法带走你了” 画扇也扬眉,笑了笑“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我可是六王爷的未婚妻,后天,我就进王府了”顿了顿又说“你,还敢?” “笑话,我巴赞又岂会害怕那琉未”眯了眯眼睛又道“你是上苍选定给我巴赞的人,逃不掉” 画扇气得牙齿打颤,若早知道这巴赞来此的动机不纯,先前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前来受这奇耻大辱的。 六王爷温润,虽说琉未说着等画扇进府就好好折磨自己,不过她总觉得其实六王和九王并没想着要怎么为难自己,琉未娶自己怕是另有原因。而眼前的这巴赞,竟说要自己做他的女人,还非做不可,哼,如此的大言不惭。 画扇觉着,口中答应了琉未,自己说不定还能逃掉,若是跟了眼前的这个人,怕是在劫难逃了。 “刚才在厨房的时候我让浪非在酒菜中动了手脚,你别害怕,普通的蒙汗药,睡几个时辰就好了” 画扇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想说些什么,竟是头昏得说不出话了。 “嗯,药力发作了” 画扇有意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巴赞那句不咸不淡的药力发作了。 醒来的时候,画扇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另尧。 “喂,你和那个巴赞是同伙吗?”画扇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的另尧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你平日里挑我刺就算了,竟然还勾结绑匪,你简直令人发指。” 哼,如此看来这俩人竟是狼狈为奸。 另尧朝着躺着的画扇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画扇挺是错愕,难道这另尧还觉得她同别人勾结绑了自己那自己还得给她磕个头再千恩万谢? “喂你……”起身看了看身旁的环境,挺眼熟。“你的房间?” “虽说我恨你得很,但现下你还不能有事” “你是说你救了我?”画扇眯了眯眼睛,觉得不大可信。 身旁的另尧确实耸了耸肩头,表示无可置否。 “我当时等你半天你都没来,你敢说你不是和那巴赞商量好了同那浪非一同消失等着巴赞收拾我?” “哼”回答画扇的就是另尧从鼻端呼出的这口气,在画扇听来形成了一个字。 “那巴赞的银两……” 另尧斜眼看了看画扇,叹口气“那浪非把我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消失了,姑姑说那巴赞早就结账走了,我追了许久才追上他们,我是把你从他们马车上偷下来的” 画扇愣了愣,觉着这另尧的叙述挺有些画面感,想了想道“你会功夫?” 哪晓得这厢画扇话一落,那厢另尧的脸却是时瞬间黑了下来“你该回去了” 咿,自己说错什么了?画扇歪着脑袋想了想,是了,这另尧定是不想别人知道她会功夫,既然那是人家的秘密,自己问得的确直接了些,看了看另尧,算了,还是别问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好。 穿好鞋,正准备出门,想了想又转身对着另尧道“无论如何,你今日能够救下我,画扇很是感激,若他日姑娘有什么难处,我画扇定会出手相助” 转过身,前脚已踏出房门,却听见身后一声冷笑,画扇身形顿了顿,身后的人说道“今日出手相救不过因为你现下还不能出事,你放心,他日我会用你这一命换取另一命,而且很快就是了” 画扇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另一只脚,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另尧常说画扇害得另一人受了千年之苦,也常说很快那人就不用受苦了。画扇想着,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唔,若是谁能活上三千余年,怕是成了妖精了吧? 这么一想,还是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不可信,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