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上官睿眼底是她看不明白的深邃,他的唇角微勾,似乎觉得他即将说出口的答案可笑,可又认认真真,一字字吐落:“傅静之,你日后就会明白,要论无心,我比你更甚。”
傅静之心头微颤,似乎连那暖暖的外套也无法抵御心里的寒凉。
这就是上官睿,他年少可是心思老成,别人还在青春年少的年纪,他已经早已把蛰伏当作他的日常,别人莽撞冲动的年纪,他已经一身血海里捞出来的功勋,有着常人所不能的老辣。
他于你做交易,你心心念念拼力达成,他慢条斯理,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真相。
所谓无心,傅静之是心冷,心无温度,自然是好像没有。
而上官睿却是真的无心,因为人心不能舍弃,他却什么都可以丢弃,他那颗心就如同不存在。
上官睿拉傅静之上马,在马上低头过来吻她的耳际,喃喃低语有如梦话一般:“我们现在就回去,退婚一定有很多热闹,许多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我都应当明白这个道理,我怕你不是真的明白。”
他说的那许多热闹,怕是轰轰烈烈,人头鲜血做铺垫,无数人命打底。
看他也说“我们”,从今日以后,上官睿和傅静之,不再是你我,而是我们。
不管傅静之有没有心理准备,这都是要发生的必然。
傅静之说:“我明白。”
上官睿却是笑,笑的毫无掩饰,因为那轻笑中带着嘲弄的笑声就在傅静之的耳边,所以她听的清清楚楚,他就是轻笑出声了。
傅静之想知道上官睿为什么笑。
上官睿却岔开了话题,低声说:“我刚才瞧你的脸,可太丑了。”
傅静之无语。
上官睿这人总没什么正形,一时一句认真,下一句就是东拉西扯,又总用她的容貌打趣,她实在是很难体会到他话里的趣味。
他身边不缺美人,什么样的美人都是有的,环肥燕瘦,她容貌不差,却不是极艳。
偏偏他格外喜欢说她丑。
上官睿看她不做声,笑了起来,笑的格外肆意,整个人心情极好的样子,双手将她拥在怀里,策马前行。
一行人跟在骑马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自然是能听到上官睿这笑容,互相之间换个眼色,都觉得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谁人不知上官家的二少冷漠寡言,下手狠辣。
要说笑,那种欲笑不笑的表情还多见些,或着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全然是在大帅面前应付。
此刻却是笑的这样开怀。
微风轻拂,空气干净清新,谁能想再过几日外面会血流成河,人间将成炼狱。
上官睿一点都不拖延,当下回去让马副官准备回宛城的车,直让人去给刘府传话,说这婚不结了,婚礼取消。
然后就跟傅静之坐火车回了雍城。
两城并不远,火车包厢里上官睿跟马副官还有几位傅静之叫不出名字但是身着戎装的人秘谈,整个车厢一片肃杀的气氛,跟平日里上官睿嬉笑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傅静之在外间,偶尔有人进出,她瞥一眼,从门缝里看到上官睿凝着眉听人说话,眉宇之间阴沉可怖。
像极了第一次见到上官睿的时候,他那种生杀予夺又锋利的气势,仿佛一切有条不紊,一桩桩一件件的安排。
倒显得傅静之像一个跟此事无关的局外人。
等快下火车,又是夜色迷蒙,一切停当,里面人陆续散出来,傅静之推门走进车厢里。
上官睿正坐在他书桌后面的椅子里,眸子里晦涩深沉,好像想着些什么,抬头看到傅静之却是唇角微勾笑了笑:“我发觉跟你的相处之道,就是要按住了你,稍稍一松手你就溜走,比泥鳅还滑,不遇到事情根本不会找我,天塌了需要我扛的时候你就自己找来了。”
“我本来不想跟你有这么多牵扯。”傅静之开口。
上官睿却是笑的坦然:“你怎么这么爱说实话,就不怕我现在不管这些事了,可是你上门来求我,你这哪里是上门求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