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要请重德兄决断。”
“不必,杀鸡何须宰牛刀!”敬祥沙哑着嗓子否决。‘那个薛家老爷既然向太平军服过软,就决计不敢在明面上作乱。只需亮明太平军使者身份,迫其交出匪首即可。’
“先不说此计可行否,子振,你这嗓子怎么哑了?”杨温皱眉奇怪道。
“敬公子是因为读书过头,喉咙痛的厉害。”侍女孙小眉在旁补充,“他可很用功呢。”
“咦?你们两个怎么串通一气啦?”杨温无语至极。
“不关小眉姑娘的事。”敬祥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解释。‘乡间土豪,向来是不入流的角色。主上只要强硬出场,拿出派头来,杀人立威等闲事耳!’
“为何如此断定?”杨温还有些不解。
“当然是因为——这地方终究是太平军治下。”先前不曾开口的大和尚卢太翼一针见血的评价道。“可以让张大小姐充当使者。”
杨温恍然大悟。
不错,此地乃是镇海军核心地段,能活下来的自然听说过,也见过太平军的血腥手段。天下古往今来千百年的底层争斗,都是要顾忌上层的王法的。换句话说,水匪再猖獗,也只敢劫掠平民客商,你让他动一下太平军的船只试试?但有个别不长眼的,早被砍下人头下酒啦。
“那就走一遭,给他们个教训。”杨温总结道。“这趟行动,必然会见血,要是我们镇不住对方,危险的就是自己。所以惠儿,等到了薛家地头,你一定得狠下心来。办不办得到?”
“没事。我可以的。”张惠粗着嗓子冷然道:“尔等刁民,冒犯太平军威严者,杀无赦!”
“哈哈,好!”杨温抚掌道。“事情就这么定……来,诸位,咱们演练一番。等此事了解就回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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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十里外的薛家内宅,薛老爷的书房里。仆人都已被遣散,薛彦卿平日就在此读书修身。
金朝在南方的统治势力北退,太平军兴,藩镇割据,厮杀不止。作为上百年的地方土豪,薛家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薛彦卿展开一卷法经,上面注满了手写评语,个个工整,且见识深刻。他对面暗影里隐着个修行术士。
“昨日你派人劫了洪家的木料?”这人声音苍老却颇为有力,听不出年纪。
“是的,按照真人您的指示。此举用来坏张仓水的气运,等他势败,我薛家要镇海军的节度使官位。”
“哼,小家子气。等破掉张仓水的运势,坏了南方真龙天命,大金朝国势再振,封你个江南总督又何妨!”
“这个自然听从真人安排。不过今天来的会是什么人?真能让他造张仓水的反?”薛彦卿压上了全家性命,不得不慎重。
“天意自古高难问,龙蛇之变,谁又能算尽?老夫此行至少有七层把握,只要大金朝中兴,老夫就能修成国师职位,不死不朽。薛家何愁没有富贵?”那术士自负道。
此世界的修气士分为:入法(受戒),真人(法师),国师(活佛),历代想要长生不朽的,都需要借助一朝国运修炼。如秦之徐福,汉之张良,唐之李淳风。
见薛老爷默然无语,那隐身不显的道士继续说道:“老夫之所以找你,是因为薛家身为本地望族,本身具有三分气数,可以干涉世俗。否则,凭借我黑风山太阴观观主的身份,何必寻上门来?”
“成交。今日,某就以亲子之血激发煞星运势——张仓水必须死!”说到这里,薛彦卿眸子里煞气格外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