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啦,祸事啦!”
“快去通知大老爷!”
“薛文仲,你去迎接太平军官爷!”
“莫要起冲突!”薛家邬堡里,管家于老七在箭楼上看到远来的太平军旗帜,连忙发号施令。
一杆旌旗高举,幡面上“太平”大字迎风招展,自有种震慑地方的霸气。
薛家堡大门打开,张惠扮作使者,杨温与张忠信按刀护卫,而书生敬祥则作为小吏上前打交道,后面跟着的是十余个洪府家丁刀客。
“贵使远到而来,快请进。”薛彦卿拄着拐杖出来见礼。
“薛粮长!”作男儿打扮的张惠捏着嗓子呵斥。“晓得本使为何来你家吗?”
“自然晓得!”薛彦卿故作卑下,惶恐回答。‘是温江水匪截了贵军用来修建书院的木料,贵使来此,我薛家自然会给出个交代。’
一群薛府家丁护卫霍然严肃起来。
张惠饶有兴趣的打量对方,笑着道:“薛老爷知道就好,既是此,那是你让人把匪徒押上来呢,还是让我请大帅派兵来走一遭?”
“我让犬子上来与贵人见礼,不必劳动大帅军队。”薛彦卿不卑不亢道。“只是有一个难处,今日诸位要如何惩处,还请先划下个道来。只要贵使处事公道,我薛家绝不包庇恶徒。”
张惠勃然变色,但旋即又镇定下来笑道:“薛老爷子未免小看了我太平军的法度,这样,你让匪首出来,与我这护卫比上一场,败则水匪伏法,胜则只需交出木料……所以,你们薛家没得选择,请吧!”
言罢,杨温自然上前,按刀而立,睥睨众人。
薛彦卿面色数变后,对身边仆人喝道:“让腾蛟出来!”
薛府水牢,一处幽暗的场所,薛腾蛟臂缠铁锁,盘坐石榻上打坐练气。
这时只听得牢外锁开,一个皂衣小厮上前道:“二少爷,太平军的人到了,老爷让你出去演武,是生是死就看您自己啦!”
哗啦啦,薛腾蛟起身,崩开铁锁,走上台阶,长啸一声,冷酷道:“带路,告诉那老匹夫,我再为他作最后一件事。”
大堂之内,纱帘高悬,数个少女舞姿圆转,轻纱如雾,眼波横睨,春光旖旎,使得见着都大为叫好,以此消磨煞气。
壮士堂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果然是这个好对手,腾蛟之名不算虚传。”杨温左手抚刀,打破僵硬气氛。
薛腾蛟终于现身,其人同样年方二十,浓眉大眼,与之相对的是比杨温多出股野性,此时心神也有些激动。
他本是薛府庶子出身,生母在其出生不久就被大夫人溺死,好在薛老爷年轻时还有几分道义,秉承虎毒不食子的想法,着人将他养大。
薛腾蛟小名二蛋,只因自幼身负龙象大力,勇武异于常人,府中下人被他打死不少。其父薛彦卿本来不放在心上,后来太平军崛起,为守护家业,就向太阴观求得一种秘法,企图将之练成死士。
熟料薛腾蛟天赋異稟,气运命相自主反击,使得只被控制了一半,故而才有约法三事之说。
数日前,夜半时分。有个老道士对他说出了番激发其野心的话:“小子,汝天生蛟龙命格,却受困于泥沼之中,可惜,可惜。幸而贫道修有法术,算到你有豪杰气象,特来相助。”
薛腾蛟听得热血上涌,连忙问道:“请道长指点迷津,小子定当厚报。”
老道士口占道:“观汝之像,目下正是龙困浅滩,要成大事须得到一个女子相助。太平军大帅张仓水之女有凤凰之命,只要你娶了她,加入太平军,日后定可称王称霸,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该当如何做?”
“三日后,凤凰女会以太平军使者的身份来到薛家堡,你借比武之际斩了太平军武士,先引起她的注意。然后襄助她完成使命,将薛家连根拔起,作投名状,震慑其心,必能如愿。”
“杀掉薛家堡其他人?”
“成大事者,必须断情绝义!否则,你以为随随便便十个人就能成就大业?”说着,那道士就消失在他面前。
到了演武场,薛腾蛟打眼扫过堂中诸人,眨眼就认出女扮男装的张惠,一见之下十分满意,于是杀意遏制不住的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