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惧内的安郎中想了想,说道:“你且去后宅准备些银钱,我出去看看究竟!”
这唤做竹儿的丫头,就是之前受丁五欺、诈逼迫,殴伤老丈的孙女。那老丈被安郎中医好了伤后,依旧在安家药堂对面摆摊谋生,时不时的受安家关照。
见状,安维轩忙吩咐道:“柱三,水牛唤上人抄家伙,随我一同出去!”
“你几个莫说听他的。”安郎中向柱三几人说道,又向安维轩训斥道:“你这孽障莫要胡闹,别再与我惹下什么祸事!”
说罢安郎中出了药堂,那徐七郎也跟在身后走了出来。随在后面一同走出来的还有几个伎家婆子,与方才说话的那个中年美妇。安维轩也摇了摇头,跟了出来。
“你这老倌,弄丢我爷五爷的货物要么去见官,要么拿你那孙女抵债,两样你选一个罢!”
刚出药堂大门,安维轩便见那王三带着几个恶汉在街对面逼迫那老丈。丁五做的是伎院皮肉生意,虽说青楼与伎院档次不同,但一同出来的几个伎家妈妈又如何不识的王三,旋即几个老鸨不由向后退了退,以免惹得麻烦上身,惟独之前的那个中年美妇,在旁观的同时,眼中竟现出些许喜色。
“王三哥……”安郎中走到近前向那王三拱了拱手。
“怎么,安郎中还想多管闲事?”见是安郎中,那王三冷冷一笑威胁道:“此前的旧账,我家五爷还未曾与安郎中清算,怎么安郎中还是如此的不识时务?”
安郎中不敢强硬,只是赔笑道:“王三哥,这老丈甚是可怜,还请王三哥发发善心……”
王三嘿嘿一笑,刁难道:“安先生,我王三卖你个面子,你安先生若是替这老倌还上他欠我家五爷的钱财,我家老爷便不与他计较。”
安郎中忍气吞声的问道:“多少银钱?”
“五十贯!”五三得意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欺人太甚!”一旁的安维轩忍无可忍。
“轩儿……”安郎中忙压住自家儿子,拱手道:“王三哥,这款额巨大,可否……”
不等安郎中将话说完,那王三冷笑道:“安郎中,我劝你莫再多管闲事,免的连累自己。”
“这是五十贯钱钞,拿了钱财快滚!”就在这时,一沓交钞递到王三的面前,随着交钞一同来到的还有道冰冷的声音。
“你……”听得这话,王三正要发怒,见眼前是个妖妖娆娆的中年美妇,面上立时现出猥琐的霪笑。
这美貌妇人正是之前要买安维轩曲子的伎家妈妈,随即只见这美貌妇人又冷冷道:“拿了钱钞快滚,日后若再敢搅扰安家,在这平江府的地界上没人能保的住你!”
见这美貌妇人威胁自己,王三梗着脖子扯起虎皮:“你这婆娘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五爷在这吴中县城……”
“那丁五与吴中县太爷交好又如何?妾身便不信他还能与府城路府上下的一众老爷交好?”不等王三将话说完,那中年美妇不屑道。
听这妇人话音见其出手阔绰又摄于其的气魄,王三不敢纠缠放肆,收了那妇人递来的钱钞,带着手下灰溜溜的离去。
安郎中看得目瞪口呆,拜道:“这位夫人,这如何使得……”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那中年美妇一笑,随即将目光投向安维轩:“安小官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妾身便当交个朋友了,小官人若得空闲不妨去妾身那里吃茶耍乐,现下时候也不早了,妾身还要回去打理店中生意,便不搅扰了。”
说话间,那中年美妇将轿子招来,施施然的上了轿子。
安维轩上前送了两步,拜道:“不知妈妈在哪家勾栏,学生也好前去道谢。”
那美妇上了轿子,挑起轿帘淡然笑道:“小官人可要记清了,府城西北乐桥红袖招便是!”
说完,那中年美妇放下轿帘便向北行去了。
待轿子走的远了,来拿评话的徐七郎叹道:“好生厉害的妇人,事情处置的干脆利落,这气魄手段,岂是寻常人可以企及的!”
“红袖招……”安维轩喃喃叹道:“人情大于天,这人情怕是不好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