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满地摇晃着折扇,盛轻旸双眼里闪耀着第一缕晨曦般活力纯粹的光芒:“当我们进入烟雾的那刻,铁球自动合上,香烛熄灭,时间停止,所谓瞬间即是永恒,只要我们不离开,便可以在这里想呆多久呆多久。”
听起来确实令人想要拍案叫绝:“也就是说,我们仍然在进入烟雾那一瞬间的世界里。进入烟雾的瞬间,我们的时间也随着烟雾世界一同停止,但外界世界的时间却在照常流动,所以后来的人看不见我们,因为我们处在不同的时间支点。”
盛轻旸一把抱住孟歌,脸上露出久旱逢甘霖似的狂喜,眼睛里的赞许也已经升华成他乡遇知己的欣赏与庆幸。
孟歌从他的熊抱里挣扎出来,整理整理衣衫,话音一转:“不过,铁球不能一起进入烟雾世界,碰上叶远阳叶远星这样的变态,还是有可能会被识破的。”
盛轻旸作势又要熊抱:“孟兄……孟兄——孟兄!以前怎就没发现我与你竟如此合契!”
孟歌半蹲着溜开,跑进亭閣里,砰地关上门:“盛轻旸,你再闹天都要黑了。”
“我才没有与你玩闹,孟兄——”
亭閣中央竖着的石柱上,刻满了蝇头小字,正是林宛笛的自述,内容也与盛轻旸当日的转述相差无几。
飞快扫完石柱,孟歌转向书桌上零散摆放的几卷竹简,尽量小心拿起,空气中还是扑腾起一阵尘雾,孟歌屏住呼吸,一眼扫去,全都是叶闯自述在各郡游学途中的趣闻。
匆匆几眼,随即“啪”的一声合上竹简放回原位,因太过匆忙,以致衣袖甩下来,恰好挡住整只手,但衣袖没有片刻停留,左滑寸许又离开桌面,反复数次,扬起的尘埃像游击战中总是被奇袭的一方,刚喘口气准备躺下,就被敌人的进攻号角惊得一跃三丈。
等盛轻旸大致估算出书架上的藏书量,并彻底举起双手投降时,孟歌已经耍完在袖子底下偷偷交换竹简的小把戏。
“这几卷讲的什么?”盛轻旸走到书桌旁,拿起其中一卷。
“你上次没看过?”孟歌试探地反问道。
“我被石柱上的自述吓坏了,一瞬都不敢多待,立马原路返回了。”盛轻旸秉承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理念,胸怀坦荡地实话实说道,似乎一点都不为那时落荒而逃的行为感到羞愧。
正是孟歌想要听到的回答,但她表现得很冷淡,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对争强好胜的少年人来说,是个可耻的逃跑行为,因为她的心思全被失望占据着:“净是些佛经,修道之人钻研佛法,离经叛道之极,这么视规矩如粪土的母亲能生出像叶远阳这般教条的小古板,世道还真是奇妙。”
盛轻旸有些意外,他迅速翻看一遍,郁闷地用扇子敲敲手心,仍觉难以置信地反复翻看起四卷竹简,但千真万确,全都是佛经!
他看起来恨不能将眼珠摘下来在湖水里好好浸洗一番,但盛轻旸果真不愧是盛轻旸,很快又调整好心态,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吐槽道:“不奇怪,叶远阳可是寒常两位夫子拉扯大的……”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