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一程孟歌又往回游到盛轻旸身边,开口前先对着脑袋推了一股水波:“你下水前那股气势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游水的速度跟你翻白眼的速度一样快呢!”
盛轻旸不屑地嗤笑一声,猝不及防拽住孟歌的胳膊:“你带我一程,我昨晚没睡好,现在使不上劲!”
孟歌甩了几次却没有甩掉,不禁亮起嗓门:“你拽着胳膊我怎么游!”
盛轻旸立马轻嘘一声,压着小嗓:“轻点轻点,你也不怕把叶不识给招来——”
照他的速度,就算没有招来叶远阳,也得被其他什么人给瞧见。孟歌认命地叹口气:“那你给我好好指路!”
仰望着高高隆出水面的山峰,就像春雷后隔了几天才苏醒的昆虫,仰视冬眠前自家门前根本没影的春笋。盛轻旸指挥孟歌绕着山壁游了一大圈,气得孟歌终于忍不住质问他:“盛轻旸,你消遣我?”
盛轻旸啧声连连地摇摇头,用关爱有假的眼神瞧着她:“我要为消遣你,何必以身犯险?再说了,去逢会岛的正道你敢走?不怕叶远星早早儿设下埋伏?”
“可是,你这道通吗?”
“孟三弟,你说湖心亭为什么是湖心亭?”
“在湖中央不是湖心亭还能是什么?”
烦躁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从盛轻旸脸上转瞬即逝。
但孟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自己被轻蔑的瞬间。天生不服输的骄傲驱使她瞬间沉下心来思考:“那湖水不仅清明,而且深阔……这湖水肯定是流水——而且,”她抬起头,“与外面江水相通!”
盛轻旸的眼睛里仍旧残留着飘忽的嘲讽,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带头潜进江水中。
不过,他的优越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等他冒出水面换过两次气后,他猛然意识到孟歌还一次气都没有换过。注意到这点,盛轻旸开始刻意控制换气的频次,他都憋得快昏过去了,孟歌那混蛋还扶着山壁,优哉游哉地游来游去,看起来依然有着充分的余裕。
“哗啦”冲出水面,盛轻旸放任自己吸饱空气,神思清明了还是没有见到孟歌冒头,再次潜进水里时,他还幸灾乐祸地想着“那小子憋晕过去了吧!”,结果却看见孟歌在十来米远处,兴奋地手舞足蹈。
找到了!盛轻旸先是松了口气,在逢会岛周围待得越久,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紧接着心底升起不甘,越是明白这是好事一桩,不甘就更多地转化为抓心挠肺的烦躁。实力追不上,连运气都输人一截,盛轻旸吞下熟悉又鲜明的嫉妒,向孟歌游去。
两人并排游进足有一艘小船大小的洞口,越往湖心,地势逐渐攀高,等看到淹在水下的石柱时,湖水只剩下两米来深。
一同越出水面,落在亭子前的廊檐下,盛轻旸看着孟歌一身干爽,不见半点水渍,反观自己,不仅脚底下流着一滩水,身上也淌着水像只落汤鸡,再认怂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孟老三,你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