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这话虽是为二夫人求情,实则是告诉古钱,古云画这般狠毒,多半是二夫人指使纵容的,满屋子的厮婢女皆是一惊,这大姐真是厉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把二夫人打回原形。
果然,啪啦一声,香案上的两个云墨纹茶盏,被盛怒的古钱扫到霖上,碎了满地,他咬牙切齿指着哀戚的杨素琴怒骂:“都是你,都是你纵容云画的是不是?”
杨素琴骇了一跳,一双美目阴毒的,睨了睨面色淡定的傅骊骆,连忙俯首垂眉,哀哀怨怨的流泪:“老爷,冤枉啊!肯定是婢子偷懒被画儿指责了两句,她怀恨在心,所以诬陷画儿啊!”着猛的扑向娥,尖利的指甲眼见就要戳向娥的眼睛
突然,她哎呀一声,人已飞出一丈来远,光滑的额头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木墩上,霎时红肿了起来。
傅骊骆弹怜使力的手掌,一双清眸冷冽的朝地上哀吟的杨素琴瞥去,眸光狠厉决绝,像刀片一样直直射向杨素琴,杨素琴面如死灰的般躺了下去,不敢再看她。
娥瑟缩着瘦弱的身躯,跪伏在傅骊骆脚边,刚刚好险,要不是大姐出手相救,估计她早已血水洗面了,想想很是感激的朝面色清淡的傅骊骆看去。
厢房内,气氛压抑冷寂,谁人也没发现站在窗柩下的白衣少年,他淡淡的面色早已青灰一片,轻抿着的薄唇弯了起来,剑眉入鬓,眸中火光四射。
他听的真真切切,原来那日她不是自己投壶,而是被害,害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柔弱温婉的二姐姐古云画,他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目瞪口呆,只觉得浑身冷如冰窖,灰色的眸子寒如冰丝。
“少爷,进去么?”
厮名烟帮他裹紧白裘大毛的风披,骇然的从窗缝里探去
“父亲,这是当时妹妹给我的信件,是林二写的,但据我验证,这是出自于妹妹之手,看来她是真想除掉我了!”傅骊骆脸色苍白的从手袖里拿出一方纸卷,递给同样脸色灰暗的古钱。
“老爷,老爷请为大姐做主啊!如果大夫人在有灵,是断舍不得大姐这般遭迫害的!”一直默不作声的蔓萝扑通一声,跪倒在古钱脚步。
众人都狐疑的朝她看去,刚准备离去的白衣少年也不由得收住了脚步,顿在窗下,寒风袭来,扬起他冠着的青丝,他眉目如画,唇边泛起一丝血色。
“老爷,上次奴婢去朝云轩找翠柳玩,不想看见她一人坐在湖边哭泣,奴婢不解上前规劝,哪知她哭的更凶,直到她拉起衣衫,那遍布像蔓藤一般的伤痕看的奴婢心惊胆颤,因奴婢自与她长大的情分,她才告诉了我,二姐每每不开心都拿她出气。”
着着蔓萝竟抽噎起来为那可怜的姐妹。
还没完,一旁的娥爬了过来,拉起手袖:“老爷,大姐你们看,不只是翠柳,还有奴婢,还有大腿上也有二姐掐的淤青”娥掩面痛哭,干枯的发丝揪成一团。
蔓萝扶住痛苦流泪的娥,睨了睨傅骊骆又道:“那日翠柳还跟奴婢,大姐收到的信件是二姐所写,目的就是为了把大姐骗过去,然后再把她杀掉。”
蔓萝气愤填膺,素手恨恨的指向呆愣呓语的古云画。
“胡,简直一派胡言,老爷,千万别听信贱婢的话!”伏在地上的杨素琴又活络了过来,阴毒的眸子扫视着跪地额蔓萝和娥。
杨素琴爬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古钱身边,扯住他的衣袖,言语哀戚:“老爷,千万别听信贱婢的话,画儿不可能会那么做的。”着就要抬手打向蔓萝,却被盛怒的古钱一把推倒了下去。
“有你在后面撑腰,她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现在杀姐,以后弑父!”
古钱双目通红,激愤的伸手指着角落里垂首的古云画,浑身漾着肃杀。
“不会的,不会的”
杨素琴满头的珠翠掉落下来,她哪里还姑上,只见她双目无神,嘴唇干裂如僵,像一跳将死的肥鱼,长大着嘴巴极力呼吸着。
“老爷,大姐,翠柳还告诉奴婢,这封信件是二姐用云毫笔所写,只要一碰到盐水,就能变成橙黄橙黄的。”
蔓萝福了福身子,朝古钱额首弓腰,一张圆脸上赤诚坚毅,因气愤圆鼓鼓的俏脸韵起一片红晕。
古云画游离的神思一下子清明了过来,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眼神惶恐不安的看着厢房内的每一个人,最后阴毒的眸子朝那软椅上的清浅少女看去。
傅骊骆淡淡的睨向角落,藏在衣袖里的柔夷抖了一抖,脸色极淡:“蔓萝,快去打一盘水过来,顺道带一罐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