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西魏朝廷所拼凑出的六万兵马,由薛元进、贺若增等率领,与南楚援军伍敬思、杜忱等部,一道东出铁栏关,以助燕国。
出兵之前,天和帝拜齐墨云为柱国大将军,东征各部,俱受节制。
他以客卿身份,成为西魏之统兵上将,同时又兼有昊天门门主之名号,此外,西疆大捷,也是他的首功,凡此种种,西京城内,并无异议。
襄乐王西门瑞被起复原官,再得任用。中书丞相拔列真则亲赴铁栏关,总揽大军支应等事。
与此同时,南楚庐安王楚浩松、泰明皇帝,先后赶至章陵,预备北上作战。
宿文珍只身入宛州,与燕国南道经略张天武密谈,定下共赴东都之约。
张天武亲自将宿文珍送出宛州南门,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愿贵国国主,果真是扶危救难,而不是趁火打劫。”
“吾国新君,仁义之名,早被海内,岂能行此等之事。”宿文珍正色抱拳,“张经略万不可如此揣测。况且,如今局势,千钧一发,既然是联军拒敌,咱们绝不能彼此生隙,以至为敌所乘。”
张天武心情沉重地点头:“宿将军说得是,本官就等着贵国之兵,早日会合。”
两山夹峙,铁栏关城门大开,八万健儿,旌旗招展,开赴东都。
齐墨云身骑朱雀,由任轻羽和洛翩然两个护卫,坐镇中军,徐徐前行。
薛元进、贺若增、伍敬思、杜忱等,俱是一代良将,部伍行进扎营等事,其实都不用他如何操心。
春风乍暖还寒,沿途草色渐青。大军一路令行禁止,秋毫无犯。
有不少燕地百姓,撇下手里的农活,凑在官道之旁,默默瞧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大军行至谷州,薛元进亲往燕军营垒,劝说曹泰留在此处的守军,与他们一道,挥戈向东。
师将独虎巍、梁同义,大开辕门,引联军入营。两人抱拳半跪于齐墨云身前:“末将等,连同本处两万儿郎,情愿追随大将军,为曹总管,报仇雪恨!”
曹泰虽性情暴躁,军中威望却不低,燕国西道行台的将士们,得知主将战死鱼山,的确是悲愤交加,咬牙切齿。
齐墨云跳下坐骑,将两人扶起:“本座号令万众而来,正为讨除蛮虏,平定乾坤。二位既是有心相从,则必听本座之号令,不可有违忤之举,可使得?”
“末将既为大将军帐前驱使,必不敢犯军令!”
于是齐墨云率杜忱、陈玄达两部中军,进驻西魏军谷州大营。
陈玄达之兄长陈玄应,原为西魏殿前军副总管,深得天和帝信重,当日便是战死于谷州之役中。因此他进了大营,心中仍有不喜之意,急急催促齐墨云,巡视本处驻兵:“燕国西道精锐,都被曹泰尽数带走。留守此处者,多为老弱,焉知能战?大将军不可掉以轻心,还是仔细瞧瞧为好。”
齐墨云闻言,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面色微变:“东都来人了?”
诸将正诧异间,齐墨云已经大步出了中军节堂,仰头向东面望去。
不一会,天边出现一只白鹤,飞至营垒上方盘旋几圈,一声清唳,降落地面。
骑在白鹤背上的,是一个黄衫少女,形貌秀美,而容色憔悴。
少女瞧见众人之中为首的齐墨云,眼神之中既有欢喜,又有哀愁:“齐公子果真率领大军,杀回来了。”
洛翩然打量这少女,诧异挑眉:“竟然是位天元高手,此人是谁,上官雨虹,还是卫寒霜?”
任轻羽尚未答话,就听得半空之中,又传来一声愤怒的叫唤。
“好大的胆,老娘还未去寻你的晦气,你倒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