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婉颜君上恼羞成怒，她哪里知道扈大巫和悠格团长这一向都在因为她争吵呢？她跺脚，她的尊严不容冒犯，她要维护她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尖叫道，“扈大巫，悠格团长，我是你们的君上！你们应该尊重我！”

“诚然如此。”扈大巫微微鞠躬，“从你出身那天就是。而且，君上可能忘记了，还是我给你接生的！只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取老人们的建议呢？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需要人手，让这个可怜的无家可归之人做阿黛的武卫不好吗？”

婉颜君上气急败坏，粉脸紫红。

悠格面色如铁。

阿黛不再理睬婉颜君上如何发作，辰溢和臭鼬们如何安慰劝解她，也不管悠格团长和扈大巫如何善后，反正他得到了这个少年，嗯，只要他活过来就好。他独自将蛇蜥少年拖到干净避风雪处，褐色地板上拖出一地冰水。他重新点燃一处篝火给少年取暖，包扎流血的额头，用湿布条给他擦洗肮脏的脸和手。

淤泥洁净，露出少年一张俊秀而明净的脸，肤色白皙光滑如女孩儿般，很好看也很耐看。左侧眉骨上有黄豆般大小的腥红印痕，这使他看起来略带一些妖娆之气。少年有纤细匀称瘦长的双臂，黏糊糊的头发是炭黑色，乱七八糟地纠结在一起。

如果是女孩儿那就最好了，我可以叫她阿姊。阿黛心想，嘴角微微一牵，牵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满心欢喜地微笑，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触碰少年的俊脸，理理少年肮脏的湿发，指腹划过少年左眉骨那枚腥红暗印，略顿了顿。阿黛盯着那枚腥红暗印，他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张眉骨上有胎记的俊脸？他摇摇头，他不记得了。

少年穿着单薄的裤子，积满污垢和黑色淤泥，双腿肿胀，小腿肚吸附着两条水蛭。阿黛挽起他裤腿，伸手将水蛭摘下，擦拭刚才武卫戳伤的伤口四周污秽，再继续往上擦拭大腿根部。蓦地，他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一处微硬之物，如伏卧的受冻大虫，闷闷地撞击了他的指尖儿一下。他傻傻地住了手，面如酡红盯着那处看，大虫似乎在蠕动，轻轻颤抖了下，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东，僵僵地扭开头……

俄尔，他又小心别扭地拧着头把少年裤腿盖好，偷偷抬起眼睑瞄瞄四周，幸好武卫们根本不关心这个流浪少年的死活，都围在婉颜君上身边讨她开心呢。

扈大巫查看少年红肿的腿肚，说他被毒蟾咬过，遂用针给他脚趾尖儿放血。破旧木板上到处是黑色污血。见阿黛傻傻地停了手，不由催促他快些。

好吧，那个地方不是可以……去触碰的，就由着脏吧。阿黛心想，又悄悄地偷瞥那处，恍惚觉得那虫又长大变直了些。这是怎么回事？他很纳闷。算了，不管也罢。他脸上潮红慢慢褪去，继续埋头给蛇蜥少年擦拭。

这一通折腾下来便是多半时辰。

夜晚的雾气在船屋上方凝聚。

阿黛盘腿跪坐在木板上痴痴等着蛇蜥少年醒来。此时，旁人的说笑，婉颜君上的怒气均与他不再相干。原本，他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现在他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个武卫。

他偷偷觑去，少年真的很好看，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双眼皮又深又宽，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嗯，比辰溢哥哥还好看。

扈大巫翻翻蛇蜥少年狭长的眼皮，站起身，没耐心地一脚踢向他柔软腰部，“醒啦你！装什么装？再睡睡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