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可差点累坏了,为了能够凑齐“媚骨香”的原料,她几乎将京城大大小小的药店都跑了一遭,钱袋也因此干瘪了不少。
思及此,她一下坐直身子,掏出兜里的钱袋,又掂了掂重量,然后低下头长吁短叹了好久。这下可好,辛苦积攒的钱财,泰半就这样打了水漂,不由得她不心中苦闷。
童小离垂着头暗自伤神,怏怏不乐地捡起一颗石子奋力投进湖中,在湖面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这一声“扑通”好似划破了空气的宁静,将笼罩在“穷”字阴影下的童小离拉了出来。一阵微风拂过,她仿佛嗅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
有人!而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靠近!来人的轻功必定在自己之上!或许还跟踪了自己很久?
童小离的神思瞬间绷紧,直起身来,暗暗捏紧了衣袖,向来人看去。
湖岸边的垂柳下,静静立着一人。风掠起此人束发的白绸带,一身白衣迎风而动,衣袂翩翩,月色将对方的周身镀上一层如玉般莹润的色泽,更衬得他清影绰绰,仿佛月中来人。
童小离一下子被晃了眼,盯着对方脸上的面具半晌,才回过神来,警惕地开口:“你是何人?”
来人却不答她,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淡道:“赵汇乃赵太傅独子,你今日如此伤他,他必生杀意,今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拿着这块玉,到桃然居寻我。”说完,将一块白玉远远地抛了过来。
这人果然在跟踪自己!
不仅如此,童小离还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声音与气息更是似曾相识。现在听对方提到桃然居,她接住玉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你是那晚下令将我扔下楼的男子?!”
她这话一说完,内心就腾地升起一股怒气。脸上摆出凶巴巴的神色,一副要与对方不死不休的架势。
白栩瞧着她素净的小脸。白白嫩嫩的面庞,因着怒气染上了几分红晕。小巧挺直的鼻梁,一双杏眼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这长相倒是与他那晚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白栩不由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一眼,这女子身上或许有更多秘密值得一探究竟。
童小离见对方只一味看着自己却不回话,老脸不免更红了,双手在腰间一叉,气汹汹地喊道:“你这厮,莫不是做了又不敢认?信不信姑奶奶捶你?”
她这一番话虽然说得震天响,但心里却开始发虚,背后冒出冷汗:这厮武功高强,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打我肯定打不了,现在连跑都跑不过人家,这该是我路遇克星,终于命数已尽了吗?
她自以为已作出了十足凶恶不好惹的样子,哪知白栩早就看出了她这副外强中干,明明内心慌张,却还强装镇定的假象。
他不拆穿她,也不欲作过多停留,只回转过身,径自离开了。
童小离见人走了,自是没胆量追上前去。她神色松缓下来,突然想到手中握着的东西。便摊开手心静静打量起来,这是一块质地上乘的古玉,圆润洁白,玉身并未雕刻任何字迹。她瞧了就甚是喜爱,左右把玩了好一会儿,才仔细收进钱袋。
这玉是那厮的,终究得还给他,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愿意帮我?而这‘肥猪脸’竟不知还有如此大的来头,接下来几日需得小心行事,莫被他抓住。
童小离又突然一拍脑袋,今日虽作了伪装,但衣服却是自己平常惯穿的灰衣。这灰衣虽然是寻常人家皆穿的样式,但难免不会因此暴露自己,今后倒得改一改衣着颜色了。
怪只怪今日是一时起意出的手,没仔细探听好肥猪脸的身份,所以才行事粗糙,恐怕那‘白衣男’说得不错,自己怕是惹出麻烦来了。
这可要了命了,想她童小离孤身一人在京城闯荡两年,虽没少惹是生非,但也都是挨一顿揍就能了事了。挨揍她不怕,她怕的是小命不保。
若是现在就收拾包袱逃离京城倒是可以免去灾祸,可是这也意味着要放弃京城的一切。她不甘心!目的尚未达成,她怎么能走?
想了想,她又掏出了那块古玉,遥遥往城北的方向望了一眼,下定决心,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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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林正站在桃然居三楼的一处走廊,怀中抱着佩剑,闭着眼,远看如一尊雕像。。
等到有人站在他身旁时,他手中的佩剑“唰”地一声出鞘,剑尖指向对方的喉咙,目光森冷地盯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