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这曲子可还如意呀?”
章鸿慈一时回过神来,忙快步近前叩头问礼:
“老臣给太后皇上请安。”
“章阁老年纪大了,快快起身吧!”崇华笑而命道。
待章鸿慈起身,崇华又问道
“这延年曲是那姜楚新填的词,章大人觉得可好?”
章鸿慈微微一笑,点头赞道:
“既是大明府的少年才子所作,自然是好的。太后娘娘也是有福,日日得享奇景妙音在这浪漫神仙府苑,真乃活神仙也,实在羡煞老臣。老臣斗胆向太后讨个恩典,等老臣告老还乡之时,还望太后随便在这园中拣几盆菊花赏给老臣,老臣也就不枉这一世伺候太后跟皇上二位主子了。”
崇华听罢,不禁对身旁众人高声笑道:
“瞧瞧这老东西,随便夸赞几句,就想讨我几盆花去,果真老奸巨猾啊!”
那小皇帝听罢,顿时与众人笑作一团,崇华则清清嗓子,又打趣道:
“不过,谁让我这陈朝天下离不得阁老,莫说这园子里的花,就算把这牡丹宫赏给你,和你那不成气候的表亲曹常德,也不算糟践。”
章鸿慈立时听得话里乾坤,忙跪倒请罪:
“微臣有罪,太后息怒!”
随侍崇华一侧的江红菱见太后神色突变,忙叫停一众伶人,又命众宫娥退下。那小皇帝察言观色,也只得站在崇华身边,默不作声。
此刻,只听得崇华太后高声斥道:
“那华清府府台曹常德为报私怨竟敢假天央之名冒认宫中内官,好大的胆子!你知情不报又编排南国三公有损天央的情势要我下旨擒拿那什么长生圣人,如今那林德年又在哪里?章阁老啊章阁老,你可是越老越糊涂!你可别忘了,经天院领相的位子好些人都眼巴巴望着呢!”
章鸿慈深感崇华雷霆之怒,只得连连叩头,不住自悔:
“微臣有负皇恩,请太后赐罪,请皇上赐罪!”
崇华见脚下这首辅阁臣如此惶恐,先不理会,她从江红菱手中接过一茶盏,慢慢品过几口,方才对身旁小皇帝悠悠说道:
“罢了,罢了,皇帝给章大人扶起来罢。七八年的老臣,说不尽的功勋,也抵得过这一回糊涂了!”
“万万使不得,怎敢有劳天子屈尊……”
不待章鸿慈言尽,那小皇帝已近前将其搀起,又好言安慰道:“阁老是朝廷肱骨,若没有阁老,朕也做不得这太平天子,阁老快快起来吧!”
“要想长长久久做这太平天子,南国三公倒也的确是个祸患。”
崇华放下茶盏,忽而说道:
“当年平定舂凌之乱后,懿安亲王便同我议过这事。只是那会子,朝廷元气大伤,顾不得收拾南边的残局。那几路诸侯又安守本分,朝廷伐罪无名。现如今,曹常德同林德年这出真真假假的案子,倒给了咱们南征的由头。”
章鸿慈听罢崇华之语,立时会意,他回道:
“不知太后欲派遣哪位将军南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