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是?”
白祈年不待那早已口钝舌呆的长生圣人言尽,亦站起身来,淡淡回道:
“这正是陈宫十二代君王承天授命,辖制四海的传国玉宝!”
白祈年说罢,顺势吹熄房中灯火,从那闪耀隐隐华光的斑斓锦匣里取出一方青玉雕铸的玲珑玺印。只见那宝印之上,卧着一龙一凤,呈交喜合欢之状,再看那宝印四面,刻着陈国九府所在之各色名山大川,鸟兽花林。此印一出,房中霎时煌煌生辉,荧火重重,只辨得太阳太阴轮转交替之景映照天顶,二十八星宿流动隐现之像遍布东南西北四方。白祈年又翻转印玺,瞬时光影浮动,只见那底座上边赫然镌着八个大字:承天授命,万年永昌。
林德年生平阅尽无数瑰宝珍奇,见得眼前此番绝美异像,却也不由得目眩神迷,心头滋味更是且喜且惧。他喜的是:今生竟有奇缘得见传国玉宝真身他惧的是:这陈宫秘宝如何飞出天央,落在这白祈年手上。
良久,林德年终得颤颤巍巍坐下,屏气凝神小声问道:
“这……这玉玺……怎么会在你手里?”
白祈年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而后长叹一声,悠悠恨道:
“当日,崇华妖妇勾结敬亲王弄权,先篡立天子,再毒杀家严,又暗使诡计谋害靖康太后,终了,还欲教我满门抄斩。幸得姑母筹谋于前,洪大哥定计于后,才教我取走这传国之宝,逃出生天!然这十年南北奔走,颠沛漂泊,虽手握御宝可替天行道,却频频遭劫,处处遇险,屡屡起事不成。只可怜家父两朝元老,功在社稷,落得鸩杀于前,曝尸于后的下场,如此血海仇辱竟久不得报亦可叹我一众家臣,万千手足,随我混迹沉浮于乱世,欲铲除奸邪,竟难伸大义于天下,还落得个山野豪强,水泊贼子的恶名。”
白祈年悲怆陈词,难掩其情,竟湿了眼眶。待拭去眼角泪水,这玉面公子却又慷慨豪情高声贺道:
“幸天可怜见,小辈久旱遇甘霖,今日得见林公林公乃天下大贤大德之人,清誉载于九府,义士结于八方,世人谓之南国第一圣人。小辈断言,若推举圣人为尊:下可举大旗聚民心,号南北之豪杰上可行玉玺昭王道,讨天央之贼寇。如是,不期三载:至私至鄙者,小子父仇家恨得报至公至大者,天下苍生福祉有期。圣人那时……更可易天改运,另立皇统,成千秋之至圣,造万世之太平!”
白祈年痛思昔日家亡人丧之悲愁,恶念今时功亏业败之酸楚,诚可谓:字字剖骨,句句剜心。言尽语毕之时,这早已泣涕不止的白玉龙王,竟又双膝跪地,双手高高托起那斑斓玉宝,将其奉于林德年。
“切莫如此!你切莫如此!快快站起身来!”
林德年一时惊骇,忙近前搀扶,那白祈年却膝行退后,沉沉泣诉道:
“望圣人以苍生记,接下此宝!望圣人以天下记,接下此宝!”
林德年见白祈年这般情状,不觉可泣可敬,又可忧可惧,他心头五味杂糅,一时进退维谷,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是要置我于悬崖峭壁之上,幽冥苦海之边哪!”
“曹常德诬陷林老爷杀害天央内官事小,朝廷要以此为由铲除一众江南诸侯事大,还望圣人三思!”
林德年正无奈长叹之时,不知何人铿锵一语,随即又见房内灯火亮起,一男子从偏门走出,亦跪倒在地,仍铿锵说道:
“林老爷德可称圣,势可称国,早已是朝廷心腹大患,竟不自知?眼下,林老爷又见罪于上,抗枷戴锁,与我等无二,不可不另作良图!还望圣人以身家性命记,接下此宝!还望圣人以苍生福祉记,接下此宝!”
林德年听那男子声音,不觉耳熟,定睛一看,此人却正是那夜在黄府喜堂上仗义相助的壮士明承志!
三
日向中天,已近晌午。瑛棋瑾画二人在船头使唤着一众小厮丫头置备午宴。三思笔趣阁sssq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