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祈年忙近前扶起,谦和愧道:“天央已成往事,晚辈如今只是个朝廷缉拿的要犯罢了,实在是愧对先人!”
林德年听罢,念及自身窘境,不禁长叹一声,感伤道:
“昨日堂上侯,今日阶下囚,说来全因这世道,善恶不明,乾坤不分哪。这是天作孽,与人无尤!”
白祈年听罢,连连点头,而后近前搀起林德年,殷勤抚慰道:
“林公受了一日的罪,咱们先上船歇息,再作安排罢!”
林德年应允,正要上船,忽而又问道:
“那搭救我们的壮士同我家中数十口子丫鬟仆役还在晴关那儿,他们却该如何是好?”
白祈年笑道:
“林公莫要担忧,我那洪大哥武艺了得,自能助他们脱身。他且留在那儿,亦是要先保住林公周全!”
“洪大哥?”
林德年思绪一阵,不禁疑道:
“莫非就是当日东云台内禁卫大臣洪不兴?怪道武艺那般了得!”
林德年一面感喟,一面同白祈年缓缓上那船去,红鸾与青玉两个丫头则搀着惊魂未定的林彤月紧随其后。
妍眉跟在后边,正要上那画舫,却见妍磬眉头深锁,若有所思,驻而不前,她不禁问道。
“二姐,你呆什么呢?”
妍磬听着,一时回过神来,当即将妍眉拉到一边,而后轻声私语道:
“眉儿,这白公子眼熟得很,像是在哪里见过。你可曾记得?”
妍眉听罢,不禁疑道:
“父亲平日里哪也不准我去,我怎么见过他?”
说到这儿,这俏眉儿抿嘴一笑,忙打趣道:
“二姐不会是瞧他长得有些俊俏,这会子动春心了吧?我常听人言:前世痴情未已,今生才不忘相思。莫非二姐和那公子前世有缘,所以这辈子还留着一股痴意?”
妍磬听罢,立时满脸羞红,她捂着妍眉,嗔怪道:
“死丫头,越发没规没距了!拿这些荤话来说你二姐!”
姐妹俩正闹着,白祈年立于船头,回身问道:
“两位姑娘怎么还不上来,莫不是嫌弃我这游船简陋?”
这时辰,已是日尽黄昏,天显幽暗,舫中亦渐渐亮起华灯盏盏。就在那灯烛摇曳之间,光影斑驳之下,妍磬猛然想到妍瑷出嫁那夜,黄府长廊里所遇之翩翩公子,其形其貌,其神其态,正是眼下这画舫主人白祈年。
“两位小姐莫怕,天色已晚,快些上来吧!”
听那白祈年再声含笑呼道,妍磬不禁思绪一颤,随即眼中却现出几丝羞赧,心头,却又涌起几分似诧似疑,似惊似怕的难解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