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后走进了雅间云霞,没想到天魔教主和段祥竟也在座。 梅姨坐在上首,右下手是教主、段祥,左下手空了两个座位后便是韩野和楚风。 林蝶衣坐了梅姨左手旁的空位,瑹瑀瑄却坐在了段祥旁边。 上菜后没吃几口,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 “你们狗眼看人低,以为我们没钱是不是,老子告诉你,我可是当今皇后的姐夫,我儿子还是一品大员林大人的女婿,小心我把你们的脑袋都砍了。” “客官息怒,小的哪儿敢看不起您呀,只是雅间真的满了。” “满了又怎么着,都给老子轰出来……” “看来宋大人是回来了。”瑹瑀瑄眼眉轻挑。 “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居然碰着了。” 梅姨笑道:“请进来吧,我还真想见见呢。”林蝶衣的经历她都知道,对这位皇后的外甥可谓“敬仰”已久。 瑹瑀瑄起身打开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红脸男子正对着伙计梗着脖子吼,眼睛瞪得老大,他身后站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而妇人身边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宋启扬。宋父本是无钱来这种地方吃饭,不过最近从林家诈了不少钱,才带着家人来下馆子,更何况他仗着皇亲的身份,白吃的时候也是有的。 宋启扬的左眼上多了一道伤疤,使得这只眼睛只能半睁,不过右眼却是好使,立刻认出了他:“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玉公子。”虽然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儿,但他能住在将军府,而且最近才听说居然还与七殿下熟识,更是不敢怠慢他了。 “自从关老将军寿宴后就再没见过宋大人,既然今日有缘,相请不如偶遇,如果宋大人不嫌弃,赏脸一同用饭吧。” 还没等宋启扬回答,宋启扬的父亲宋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宋启扬一瘸一拐的走在后面,宋启扬的母亲一脸惊恐的跟了进来。 宋明走进来往桌上一瞄,这一桌席面得好几两银子,心中立马大乐,但脸上还是表现得不甚在意。又看了看桌旁坐着的人,一屁股坐在楚风身边,干笑两声道:“听说现在突又盛行男风,这俊俏模样真是难得,跟着老子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一嘴的酒气直喷到楚风的脸上,惹得他皱着眉往边上躲。 韩野可见不得他受欺负,隔着楚风便抓住了宋明的衣领,将他硬生生的提了起来。 “放手……”宋明被掐得喘不气来,双手掰着他的手,两条腿乱蹬。 “韩公子息怒。”瑹瑀瑄等到宋明嘴唇发青了,才出言相劝。 韩野冷哼了一声,把他摔到地上。 “你……你好大的胆子,这件事儿没完。”宋明咳嗽着,嘴里却是不饶人。 “宋老爷,你在天下赌场输了多少银子?”瑹瑀瑄站到他面前冷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宋明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想去揪他的衣领,却被他一巴掌打的手臂发麻。 “你手上的烙痕是天下赌场特有的标记。”刚才他挣扎时衣袖滑了下来,手腕处的方形烙印被瑹瑀瑄看得一清二楚。 “老子的事用不着你这个怪物来管,我告诉你,打了我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解决的,你们得赔钱。” “免了你在天下赌场的债务,够不够赔你的?” “你别骗老子,天下赌场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一句话说免就免了?” 瑹瑀瑄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打开房门叫来一个伙计吩咐道:“去把天下赌场的管事叫来。”说完关上房门,走到林蝶衣旁边坐下。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宋明骂骂咧咧的坐在离韩野最远的位置,冲着夫人和儿子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下,老子饿得很。” 宋夫人赶忙坐在丈夫旁边,而宋启扬扫了一眼在座之人,看见了那张让他难忘的脸。 “蝶衣妹妹……”宋启扬已最快的速度蹭到林蝶衣身边。 “你认错人了。”林蝶衣用眼角瞟了他一下。 “我怎么可能认错呢,蝶衣妹妹。”上前就要抓她的手。 瑹瑀瑄抓住宋启扬的手腕,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力道大得令他站立不稳,因为腿脚不便,后退了两步便跌坐在了地上。 宋启扬捂着半边脸惊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我即便现在就杀了你,也不会有人过问。”紫眸中射出凌厉光芒。 林蝶衣从未见过他如此冷峻,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别用那么大力,背上还有伤呢。” 瑹瑀瑄反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对着宋启扬却仍是没有好脸色:“你可看清了,这是我的夫人,宋大人要是再认错,这双眼睛留着就没什么用了。” 宋启扬不服气的站起来,还想说什么,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宋明一见此人,吓得一哆嗦,给他打下印子时的疼痛,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那人瞪了一眼宋明,走到瑹瑀瑄面前单膝跪地:“主人。” “起来吧,他欠了赌场多少钱。” “宋明一共欠了八千六百两,限期是下个月。” 宋老夫人一听这个数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宋启扬也是一脸震惊。 “都免了吧,另外,以后他每次输的只要不多于一千两,就不用记了。”瑹瑀瑄轻描淡写的说着。 “是,主人,我回去便派人把欠条送来。” “你亲自送过来。”赌场的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瑹瑀瑄看着宋明问,“宋老爷,这回你可是信了?” “当然是信了,我可真是遇见贵人了。”宋明哈着腰跑到跟前,嫌儿子碍事,把他推到旁边,“贵人,您以后有什么事儿,吩咐便是,我一定为你作牛作马。” “作牛作马到是不用,不过我有件事想请教宋大人。” “好说好说,你快过来。”也不管儿子的腿不好,一把将他拽到瑹瑀瑄跟前,害得他脚下一绊,直接跪在了他的身前。 “宋大人行这么大的礼,真是客气。”瑹瑀瑄右手握着林蝶衣的手不放,左手端着茶杯,一点让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父亲……”宋启扬觉得大丢面子,甩脱了宋明的手,挣扎着站起来说,“蝶衣妹妹,他是个骗子,你看他一身的寒酸,怎么可能会是天下赌场的东家?” “宋大人,看来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呀,眼睛看不清腿脚不灵便,现在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屋门又被推开,进来一位冷面美人,一身的暗红色短打,走到瑹瑀瑄面前也是单膝跪地,口唤主人。 “你怎么来了?” “紫檀回去后,主母甚是忧心,便让我到京城来等着。您上午到了金店提银子,刚才又叫了东叔,紫杉便自作主张跟来了。” “来得正好,挖了他的眼睛。”指着宋启扬,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她去摘一朵花。 紫杉冷眼一横,手如鹰爪,向着宋启扬面部就抓了过去。 宋启扬看着她手上戴着的护甲套,尖如利刃,直奔着自己眼睛就来了,吓得立马跪下求饶道:“玉公子饶命,是我……是我看错了,她……她是你夫人。” “住手。”护甲正好抵在他的眼皮上,瑹瑀瑄冷笑道,“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会老实回答吗?” “会,一定会。”宋启扬紧闭着眼,脑袋死命往后顶着墙壁,生怕那铁爪扎进眼里。 “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告诉主母,我一切都好,让她勿念。” “主母想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回去。” “事情了了,我自会回去。” 紫杉出去后,瑹瑀瑄又恢复了温和无害的表情:“宋大人请起。” 宋启扬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宋明就像没看见儿子刚才差点变成瞎子,跟个哈巴狗似的讨好说:“玉公子,您尽管问。” “宋老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自称皇亲的却是不少,但只有宋氏一家才是中土数得着的、真正的皇亲。” 宋明一听,立即挺直了腰杆得意的说:“玉公子这话可算是说对了,我夫人可是皇后的亲姐姐,可不是旁支能比得了的。”与皇后的其他族人相比,宋家确是最近的血亲,但因为不得皇后赏识,也从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明里暗里都是在看他们的笑话。宋明一想起来就生气,而他发泄的办法就是喝醉了暴打宋老夫人。今天终于有人肯定他的身份,自是得意的要飘起来。 “宋老爷对宫里的事必定是相当熟悉。” “这个……”宋明踌躇着,他连宫门都没进过,“我一个男人觐见皇后实在是不大方便,不过我夫人和我儿子是经常进宫的。” “是吗?宋老夫人,不知宫内现在喜欢什么样的胭脂水粉?” 宋老夫人都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奴家不知。” 林蝶衣纳闷,皇后的姐姐怎么如此懦弱,还自称奴家?在她的记忆中,皇后是个温柔却不失威严的果敢女子,而宋启扬的母亲虽是话不多,但天生就有贵族的气质,绝不是这般畏首畏尾的。 “玉公子,窥探深宫内院可是死罪。”宋启扬冷冷的说,让自己在蝶衣妹妹面前丢了面子,这口气可是咽不下,玉公子不过是仰仗着有帮手才狐假虎威,那个凶女人已经走了,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宋大人误会了,我并不关心皇宫之事。只是我夫人嫌普通的胭脂味道俗气,我也是找了不少地方,连青楼楚馆也去了几家,却没找到合她心意的。” “玉公子真会开玩笑,何须找什么胭脂,换个貌美的夫人便是了……”宋明一脸□□,还沉浸在皇亲的荣耀中,不自觉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投在他脸上的如同刀子般的冰冷眼光让他打了个激灵,忙改了口,“你这个臭小子,玉公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怎么这么多废话?” “父亲,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宋大人不知道,宋老夫人也不知道吗?”瑹瑀瑄不紧不慢的问。 “问你呢,快说话。” 宋明的大吼让老夫人吓了一跳,抖动着嘴唇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你这个废物,玉公子问你话呢。”抬头便要打。 “住手。”林蝶衣看不下去,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韩野坐在了宋明和楚风中间,身上散发的杀气吓的他牙齿打颤。瑹瑀瑄让了位置,宋老夫人便坐在了他两人之间。 宋启扬眼里又出现了小时候的情景,她总是这样拉着母亲的手,甜笑的叫着伯母。她不知比林月影要好多少倍,虽然没了嫁妆,但还是可以收为小妾的,有佳人夜夜为自己暖床,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蝶衣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宋启扬眼中闪动着火热的光,完全忽略了盯着他的那双紫眸。 瑹瑀瑄身形一动,将他按倒在桌上,抓起筷子便抵在了他的左眼上,表情不悦但声音依然柔和:“宋老夫人,宋大人三番两次对我夫人不敬,你若是再如此不愿开口,我可就取了他的这双眼睛。” 宋启扬只觉左眼疼痛难忍,一个劲儿的叫救命,宋老夫人连声说:“奴家知道的都会说,宫中有专门制香的地方。” “我洗耳恭听。”丢下筷子,放开宋启扬,优雅的落座。 “宫中会从民间招募制香高手,那些师傅会根据各宫娘娘的要求制作胭脂水粉。奴家听说以前曾有一位不喜香气的娘娘,因深得皇上宠爱,为她特制过没有香味的香料。” “没有香味的香料?直接不用便是了,何必如此麻烦?”林蝶衣不解的问,梅姨和楚风纷纷摇头,她还真是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这种香料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因人而异,据说皇上能从她身上闻到沁人心脾的清香,对她是更加的宠爱。” 林蝶衣眼睛一亮:“有没有可以不知不觉杀人的香?” 宋老夫人身子一抖,“莫怕,她只是好奇而已。”瑹瑀瑄解释,随手拿起一支筷子朝她儿子指了指。 “杀人的香奴家也只是听说过,后宫争宠,自然是用尽了手段。好像是有一个配方,从前朝传下来的,不过只是听说,似乎没人见过。”宋老夫人怕儿子有个闪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这些可是老夫人从宫里听来的?” “是。”他的笑如春风般拂在她的心口,让她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 “如果被皇后知道,她的亲姐姐把后宫这些龌龊事到处宣扬,你说她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啊?这些都是你逼着奴家说的。”宋夫人又开始害怕起来,甚至身体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是吗?”瑹瑀瑄微微一笑,一扬手,筷子擦着宋启扬的耳朵没入了他身后的墙壁。 “没……没人问起过,我们也什么都没听过,什么都没说过。”宋启扬瘫软在地上,左眼已经充血红肿,口齿不清的保证着。 “宋大人真是聪明人。”他亲切的话语在宋启扬听来如同针扎一般。 “主人。”东叔把欠条送了过来,瑹瑀瑄扬了扬下巴,欠条被放到了宋明面前。 “宋老爷,这下放心了吧,以后还请你多多照抚赌场的生意。今天这餐是我夫人设了款待朋友的,几位坐在这里,恐怕不大合适。”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宋明也不管别人,捧着欠条快步出了雅间,把纸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宋启扬与他母亲离开之后,瑹瑀瑄沉声道:“有话直说。” “主人,这宋明几乎天天都会来赌场,每次都会输个百八十两,您这每次都免了他的债,他肯定更肆无忌惮了。” “就是要他毫无顾忌,而且还不能让他总是输,先让他赢些,以后,他每天不输三千两以上,别让他离开。” “是。”立马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另外,从明天开始,赌场里开始放贷,每天两分息,如果是宋明来借,只要他有所抵押,就免了他的利息,只还本金就好。” “您是没见过他家,他哪儿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押的。” “他的亲家可是朝廷一品大员,给女儿的陪嫁会少吗?” “明白。” “抵押的嫁妆都送到沧州城将军府去,等他再无可抵押之物后,借给他的钱按每天四分息算。” “如果他还不上呢?” “他的夫人和儿媳我都已经见过了,也算有几分姿色,勉强可以抵几天的利息。还有他的儿子,他不是说了嘛,最近盛行男风,宋启扬也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眼角轻抬,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 “小衣衣,你眼光不错。”楚风一直心里不爽,听他这么一说,心情才算好些,韩野身上的杀气也淡了。 “林月影如果被抵了债,先别动她,林大人不会看着女儿落到如此地步的,能不能把林家榨干,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留意一本菜谱还有一个方子。” “是。” “等宋明实在拿不出钱来,割了他的舌头就放了吧。还有,替我记着,宋启扬欠了我一双眼睛,等他没用了,或是没有好好伺候客人,便把那双眼睛讨回来。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怪不得你不愿做青山堂的堂主,原来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天魔教主冷冷的说,这人竟然还有如此冷酷的一面,当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却让他对这人更加赏识。 “让教主见笑了,我只是挂个虚名而已。”瑹瑀瑄仍是一脸的无害,吩咐伙计把已经冷了的菜都撤了,换了一桌全新的菜肴。 “你觉得宋明会需要多久才能把他的儿子卖掉?”楚风夹着菜,一双凤眼闪着戏谑的光。 “至少也要三五个月吧,如果蝶衣的嫁妆真的都给了林月影,想要一时半会就输光,也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想把儿媳的嫁妆搞到手,也得花不少功夫呢。”嫁妆是女子私产,丈夫都没权利拿到半分,更别提是公公了。 “我还真想帮帮他呢,听说如意金店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如果宋明上门了,不知道掌柜能不能通融通融?” “从赌场贷了钱去金店买首饰,我的银子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不仅得不着半分利,还搭进去了首饰与客源,楚公子,你还真是帮他呢。”瑹瑀瑄没怎么动筷子,却是抱着一小碗脆皮奶蜜丸子不松手,已经吃了大半。 “你大可放心,他这样的人见过什么,是不是如意金店的真品根本分不清,保管你稳赚不赔,还能得着不少金子。” “即如此,先谢谢楚公子了。” “小梅……”吕掌柜推开门,为难的说道,“刚才从这里出去的三个人在大厅里不仅吃了东西不给钱,还大放厥词说玉公子诱骗民女,要告到官府去。” “真该先把他的舌头割了。”林蝶衣本是觉得瑹瑀瑄挖眼割知道的有些残忍,现在已经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嘴长在别人脸上,愿意说就由着他去,既然已经欠了玉公子一双眼睛,那他便又欠了乌鸦一根舌头,等赌场的人收了他的眼睛,你一并取了他的舌头就是了。”梅姨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 “没了眼睛再丢了舌头,和废人有什么区别,你还是叫人到时候直接杀了他吧。”林蝶衣终是不忍见他活受罪。 “吕掌柜,劳烦您派个人,把她的意思去跟赌场的人说了。各位,少陪。”瑹瑀瑄打了个招呼,也不等有人回应便离席而去,留下林蝶衣一脸的困惑,梅姨和楚风又摇头叹息。 林蝶衣见梅姨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这是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当初真是不该由着你的性子让你一直穿男装,现在真是……”梅姨痛心疾首。 “唉……真是难为玉公子了。”楚风一脸的伤感。 “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林蝶衣也不管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回到云追月见他不在,寻思着他能去哪儿。抓了本书靠在软塌上,大半天也没翻一页,叫来了伙计打听,只是看见他出去,却不知道去了那里。伤还没好怎么能乱跑,想不通自己说了什么又气着了他。直等到天已擦黑,仍是不见他回来,突然想到什么,跳起来跑进内室,他的东西果然不见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抓起剑骑了马直奔他们才进京时住的客栈,虽一直没住,但却没有退房。 “那位公子中午时拿了大包小包的药材回来,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才出去不久,您要是早些来,说不定能在路上碰见他呢。”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留了话,稍晚一些可以去万春楼找他。” 林蝶衣道了谢,没有去寻他,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万春楼?他可真是会享受,害得自己白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