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齐伦王抱恙着丞相理政,戚平忠吩咐队伍一路快马加鞭,等不及的要回去执掌皇印。疾行了一天一夜,回到自己府中才要更衣入宫,却听管家奏报,那人又登门了。 戚平忠皱紧了眉头,却又不得不见。 “丞相大人可是心满意足了?” “不知大王何出此言?” “代理朝政,难道你还不满意?” 戚平忠没空纠缠这个话题:“大王有何贵干?” “别装糊涂,你的女儿执掌后宫,探听到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玉珏也不知道宝藏所在。” 夜无尘冷笑道:“既然丞相坐了金殿,查找起来可就容易多了。如果丞相还不能尽快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仅那些信件会送到玉珏手中,就连你的女儿也会有性命之忧。” 戚平忠强压愤怒答道:“知道了。” 夜无尘回到藏身之处,夜久拿出密信:“敬公又在催促大王回去。” “他不是要本王回去,而是要借给本王的人马尽快回去。本王上次损失了他最为得意之人,他虽是表面上没说什么,甚至又给了本王一些人。但一来最近又有天灾,他不得不增加袭扰的次数,少了人手,他那边的进攻自然会吃力不少,而且也怕被本王乘机获得这队人马的支持。” “果如大王所言,那些兵士颇有怨言。” “岂止是他们,图蒙上上下下,支持本王的又能有多少?” “大王,他们是鼠目寸光……” “也怪不得他们,生计要紧,玉珏登基以来,他们的收获甚少……”夜无尘长叹一声,“不怪他们……给敬公回信,戚平忠是本王的最后一搏,若是还不能成功,本王便不再提宝藏之事。” “大王……” “虽然你瞒着本王,但本王已经知道那些支持本王的人大部分都被排挤了出去,就连你也是一样,虽然是近卫首领,但真正听命于你的也并不多,本王怎能眼睁睁看你们替本王受过?去吧……” “是。”夜久无奈的下去回信。 玉珏与蝶翩翩两人一马尽拣人少却景佳的地方去,优哉游哉好不快活。已经行了五六日,在一个中午进到一个小镇上。镇子不大却是人流密集,问过才知道,离此不远的红叶谷正是赏景的最佳时节。 用过饭后,二人策马往红叶谷方向而去,跟着人流下到一条小路,越往里走,树木越密,放眼望去,能看到远处一片火红。 蝶翩翩拉着玉珏偏离小路,沿着一条山路蜿蜒而上,爬上一座小山包。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眼前展现出一片难得的风景,近前一片金黄的银杏,衬托着不远处那一大片红,那红色也分着层次,从淡红过渡到深红,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以前听母亲提起过红叶谷,她说从一人迹罕至的小山顶上能看到绝美的风景……”蝶翩翩抬头望着玉珏说,“是玉老将军带着母亲来的此次。” “父亲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以这种方式向蝶夫人述说情意。如今我们也是站在当初他们曾经并肩而立的地方,朕相信这是他们在天上安排好的。” “陛下说得对,翩翩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早些不知道能到这个地方来,若把画师带来就好了。”蝶翩翩略有遗憾。 “这有何难,等回宫了派他们来画就是了。” 蝶翩翩摇了摇头说:“恐是来不及了,现在当真是最好的时候,这样的层林尽染,只有这几天才能看到,再过几日那些淡红也都会变为深红,而这金黄也不在了。” “那就明年让画师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把这里每天的变化都画下来。”只要她喜欢的,他不惜一切也要给她。 “这个主意很好。”蝶翩翩开心的点头。 “去里面看看吧。”牵着她的手下山,走进谷中,置身于那一片红色海洋中,连人的脸庞都被映得闪着红光。 玉珏将缰绳搭在暗夜的脖子上,任由着马儿自己闲逛。 蝶翩翩回头寻着马:“你不怕暗夜自己跑走,或被别人牵了去吗?” “不会的,只要需要它的时候,打个招呼它就会回来的。你以为朕的马,是谁想骑便能骑的吗?暗夜性子很烈,若不是有朕在,它断不会让你近它的身。” 蝶翩翩笑道:“陛下在这马身上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马是极聪明的,若想它忠诚于你,你首先就要用心对它。” 两人谈笑着往前走,突闻前方一片大乱,哭喊声、尖叫声四起,一匹马从远处直奔他们而来,后面有人大喊:“马惊了,快躲开。” 蝶翩翩被玉珏护到路边,抬头看着越跑越近的马,待看仔细了惊呼道:“那马背上有人。” 玉珏定睛一看,果然有人,而且是两个人。 马快奔到他们身边时,马背上后面那人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玉珏早已注意那人身形不稳,冲上去把那人接住,是个女子。 那女子满脸是泪,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受伤,对玉珏哭道:“我妹妹还在上面。” 玉珏对赶过来的蝶翩翩说:“你在这里等我。” 蝶翩翩点头:“陛……你自己要小心。” 玉珏将那女人交给蝶翩翩扶住,环起左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唿哨,一道黑影从林中冲出,停在他面前。 玉珏飞身上马,直奔那受惊的马跑走的方向而去。 一个男人追了过来,冲着蝶翩翩道谢:“这是舍妹,多谢你们出手相救。” 蝶翩翩摇了摇头,心中焦急,没心情与这人闲话。好在未过多久,一阵马蹄声响起,暗夜超过那马大约半个马身,那马因被暗夜挤到了林边,不得不放慢速度,但一直不肯停下。马背上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已被吓得面无血色,玉珏一直大叫让她抓紧缰绳双腿夹紧。 “我坚持不住了。”女子哭着叫喊起来,玉珏见那缰绳上已被血浸红,心知已等不到让那马停下她就会摔下去。让暗夜放慢速度,与那马并排而行,玉珏左手握紧缰绳,侧过身将右手伸长环紧那女子的腰,大喝一声松手,把那女子揽到了自己身前,不再管那受惊的马,回到蝶翩翩身边,下马后将那女子交给她的家人。 那男子无比激动,抱拳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请与我们回府,自当重谢。” 玉珏淡笑摆手说:“举手之劳,重谢就不必了。”拥着蝶翩翩往谷外走去。 进到红叶镇已是傍晚,找了间客栈住下,玉珏亲自给暗夜刷洗了一番,又将自己一身的汗水洗掉,带着蝶翩翩到街上找地方吃晚饭。 虽然这红叶镇不大,但是却极为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闲桌,问了小二才知道,这镇子上每年一到秋天便会游人如织,不光是赏红叶,还有赏菊。 “镇西的许家是这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大户,许老夫人生前最是爱菊,许老爷就造了个菊园,寻遍天下找来各色菊花供夫人观赏,后来老夫人去世了,许老爷将菊园改建后开放,不但让大家免费赏菊,还搭了凉棚,准备了茶水,我们这十里八街的都叫他许大善人。”小二儿殷勤的介绍着。 有这样的好去处,自然要观赏一番。第二天吃过早饭,也没有骑马,两人悠闲的漫步到镇西,一缕缕的幽香传来,寻着那香味进了一个院落。 本以为一个私人的院落,即使是富户,也不过就是一个小花园而已,可这院落占地千顷,一簇簇菊花竞相开放。 “这里竟如此壮观。”蝶翩翩赞叹着。 “早听闻有这样一个许家,富甲四方,但是不知能富到如此地步。”玉珏心中盘算,需让长安细查,探明是否能为己所用。 赏花的人颇多,玉珏护着蝶翩翩小心的穿梭在花丛中,不知是谁说了句许大善人来了,大家纷纷往门口拥去。 隔着人群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进来了五六个人,为首的一人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正微笑着一面往里走,一面和人群打着招呼,时不时的停下和人说着什么,后面跟着的人应该是家人或随从。 “那不是陛下昨天救下来的姑娘?”指着老人家身后的一个女子,蝶翩翩低声说着。 “应该是的。”再见面自然又是一番道谢言语,玉珏嫌烦,带着蝶翩翩往院深处走,猜想他们只是来看看,应该不会走到如此靠里的地方。 蝶翩翩也不爱与人客套,也专择了人少的小路走,不想无人的小路两侧种植的菊花竟都是些从未见过的颜色。虽说菊花本就色彩丰富,但是嫩绿、墨绿、宝蓝甚至还有淡黑色的可是头一回见,有的菊花更是一朵多色。 “御花园中也未见过这样的菊花。”蝶翩翩见四下无人,才大胆说出。 玉珏点头道:“雀氏王曾颁下圣旨搜罗奇花异草,并声称宫中花房内藏尽了天下珍品,看来是言过其实了。” “这许家难道手眼通天,能将如此珍品留为已用?”蝶翩翩猜测。 “怕是拼死私藏的。”再如何有权势,也大不过圣旨。 “二位能找到这里,也是不易。”两人在小路上流连了好久,才走入大路,迎面碰到了一行人,许老爷微笑说道。 “爹爹,昨天就是这位公子救了我和姐姐。”被玉珏从马背上救下来的那女子红着脸说。 “还是妹妹认得准,公子未留姓名便离去,回来后我被父亲好一通数落。”那男子也笑答。 “相请不如偶遇,两位如不嫌弃,到舍下吃个便饭吧。”许老爷邀请道。 玉珏不好再推辞,便同意了。 在正厅入座好,许老爷介绍道:“这是许某的长子许诚,两个女儿雪儿和霜儿。” “我姓王,单一个玉字,这是我夫人。”因玉姓太过少见,免得身份被人识破,便将珏拆分编了名字。 “叫我翩翩吧。”听到夫人两字时,霜儿的脸色一暗,蝶翩翩无声轻叹。 玉珏问起那些世所罕见的菊花,许老爷一声长叹说:“许某那老妻爱菊成痴,那些菊花都是她的心血。她虽已去世,但许某觉得她的魂魄半日也未曾离开过那菊园,所以许某当年冒着杀头的风险藏匿了它们,就是为了夫人能天天看到。” “许老爷对夫人真是情深意重。”蝶翩翩感慨。 许老爷却是一脸无奈的答道:“许某当年能保得住她的心血,现在却不能让她入土为安。雀氏朝廷腐败国君昏庸,如今有了新皇,不曾想竟还是如此。”说到后面,许老爷十分激动,不断敲打着桌子。 “父亲,不可如此说,陛下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的。”许诚宽慰着父亲。 玉珏貌似只是出于礼貌的问:“是何事让许老爷如此大动肝火?” 许诚答道:“让王公子见笑了,都是小事……” “什么小事,祖坟都要被刨了,还是小事?”许老爷气得大声喝断了他儿子的话。 “爹爹,您消消气。”雪儿和霜儿都过来安慰。 顺了半天气,许老爷才重新开口说:“王公子,你救了许某女儿,许某也不拿你当外人。许家祖坟被县令看上了,非说那里风水好,要刨了盖宅子,你说有在坟地上盖宅子的吗?他就是看许家不孝敬他,而要拿我们一把。” “强占祖坟?你没告他吗?”蝶翩翩问 “怎么没告,许某都已经把人托到都城首府那里去了,可是没用,他有势力,他的远房表舅是当朝丞相,谁也不敢动他。” “丞相?”玉珏双眉一拧。 “是呀,所以许某才说新皇也是昏庸,一个丞相的远房亲戚都能如此作威作福,这朝廷还不知道要脏成什么样子。” 这时下人来报县令要来,请老爷到门口迎接。 许老爷气得脸色发青,却还是无奈的勉强起身要出去迎接。 “王公子这是……?”见玉珏竟然起身与他们一同往外走,许诚不解的问。 “我去会会这个县令,也许能保住你们的祖坟。” 玉珏的话令许家老少面面相觑,他自信的笑容在阳光下闪着光,蝶翩翩看的却是另一张脸,那张年轻柔美的脸上洋溢的全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迷恋。 “许家今天有客人呀,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县令伸手就要去摸蝶翩翩的脸。 蝶翩翩没有躲,只是淡笑的看着那人。 不出她所料,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拧到身后,县令疼得脸都变了形,怪叫着:“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本官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左眼有眼疾,入夜不能视物,是你二十七岁时与人争一歌妓,被对方的手下打伤的。” “你怎么知道?” 玉珏用力一推,县令站立不稳摔到在地,朝着蝶翩翩眨了眨眼后,对县令说:“我是算命的。” “算命的?那你还算出什么了?”县令从地上爬起来,只是问他,却不着急将他治罪。 “你若强占许家祖坟,不出一月便会人头落地。” “你是这许家人找来说情的,别想蒙骗本官,本官今天就扒了那坟头,看一个月内会不会人头落地。” “好呀,你去吧,到你法场行刑那日,我和许老爷必定会为你收尸。” “那本官要是留了许家祖坟呢?”见玉珏自信满满的样子,县令心虚的问。 “那你必定飞黄腾达,保你连升三级。” “连升三级?你真算的那么准?” “看大人的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本是大富之相,无奈你遇人不淑,又不会自己把握机会,如今仍只是一小小县令。你那远房亲戚当初保举的并非只有你一人,可如今却只有你还是如此官低人微,只能呆在这一个小镇上。” “那是因为本官这官职虽小但很是重要,本官表舅如今大事未成,他向本官保证过,大事一成他必重用于本官。” “不曾想你为官多年还会相信这种空口无凭的虚言,你的官职如果真的如此重要,他为何不找身边亲近之人,你可知他的亲外甥现在身居何位?” 县令张了张嘴,玉珏继续诱他:“这许家是大户,每年你上缴的税金中大半都出自许家,你若破了他家的风水,断了他家的财路,你这政绩便减了大半,到时国君震怒,你觉得你那表舅会冒死保你吗?”玉珏虽不如他这一方父母具体向朝廷交纳多少税额,但是看许家家业之大,便大胆猜测,看这县令的反应,就知自己没有猜错。 “那要不本官就不拆了?”县令吞了吞口水,他之所以起这歹心,确是因为戚平忠给他这职位没有油水可捞,眼红这许家财富,找了风水先生说许家祖坟压了自己的财路,需在这地方建宅,吸收这里的财气方能解困,他也不愿住在坟地里,但为了发财,就咬牙忍了,如今听闻玉珏之言,又动了心思。 “你也是红叶镇本地人,与许家本是一脉,他家这祖坟,不仅关乎许家自身,更是与你甚至整个镇子都有联系,你的仕途前景,全要仰仗许家祖先。” “你说的都是真的?” “绝无虚言,你若不信,可等上一个月,如果你这一月之内没有升官,再来平了祖坟也不迟。” “好,本官就等上一个月。”转身要走,却又被拦住。 “倘若你一月内真的升迁,就是这许家庇佑,你可要有所表示才行。” “那是自然,如果真能高升,本官定会从府衙内拨银子给许家修祖坟。”说完喜滋滋的走了。 玉珏看他背影,轻哼一声,在心中又给他加了一条私挪库银的罪名。 许诚见县令走了,对玉珏抱拳道:“多谢公子暂时解了许家之危,可一个月后若他不能升官……” “许公子放心,一个月以内他必会离开。”不理许诚一脸的诧异,对许老爷说:“还请许老爷牵头上一道万民贴,赞扬县令爱民如子,必须尽快呈给都城首府。”见他一脸疑问和不信任,在他耳边低声说,“此事一成,朕必有重谢。”见老人家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玉珏又低声言道,“若朕的身份泄漏,这许家上下,无人能逃的了干系,朕定会一个不留。” 许老爷身子一震,连声说不敢。 玉珏朗声道:“想起一件要事,不便在此用饭,多谢许老爷美意。” 蝶翩翩亦躬身行礼,出府之际又回头望,见那霜儿姑娘满眼闪着泪光,心中不忍可又无奈。 许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伤心心疼不已,拉着霜儿的手叹气道:“自昨日你回来,爹爹就知道你有了心事,今日见此人气度非凡,爹爹也很欣赏他,即便知道他已有夫人,爹爹也想只要他肯对你好,而且你自己也愿意,即便是妾室也行,可现在知道他……霜儿,你绝不能嫁他……”雀氏王的后宫中不知惨死了多少女子,如今虽然江山易主,但也不能让女儿去冒这个险。 “爹,您别说了,女儿知道他对女儿无意……可女儿……可女儿就是控制不了。女儿自打昨日见了他救女儿时那坚定的表情,女儿的心里便再也放不下旁人了。爹,女儿不求嫁他,只求您别逼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 “好,爹不逼你。天下的好男子多的是,总会再碰到的……” “爹……”雪儿摇了摇头,“妹妹,你说这话,难道你一生不嫁人吗?” 霜儿含泪看着为自己担心的家人,颤抖却又坚定的说:“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我宁愿孤老此生。” “你……”许老爷知道女儿的性子,叹息道,“也罢……” 玉珏在客栈附近找了间干净小店,拣一清静位子坐下,蝶翩翩轻声问:“陛下怎会对那县令的事情知之甚详?” “他是丞相举荐的,朕自然要调查清楚。” “那县令与丞相有勾结?” 玉珏点头:“应该是的,听他言辞,戚家是有意把他安排在这里的,只是这红叶镇究竟有什么让他如此感兴趣的?” 见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蝶翩翩有意改了话题:“那霜儿姑娘对陛下……” 玉珏见她欲言又止,无奈说:“那姑娘心意如何与你我无关。” “落水有意,流水无情,所以陛下才不愿留在许家吃午饭。” “长痛不如短痛,这许家怎会给女儿找不到夫君。许家……朕想起来了,这许家怪不得如此富裕,他家本是做木材生意,生意做大之后便购入红叶镇周围的几座山来种树取材,谁知竟在山下挖出金矿。戚家看中的是红叶镇周围的山,这些山中除了金矿,大概还有他最需要的铁矿。” “铁矿?做兵器吗?他早有谋反之心?” “恐怕是的,看来还要再去一次许家。” 吃完午饭,玉珏带着蝶翩翩快马加鞭来到许家门前,许老爷亲自出来迎接,许诚和两位小姐也在院中恭迎。 “又来打扰许老爷清静,真是不该,只是我想知道许家有多少矿山,包括已经被卖掉的。” “不知王公子何意?这是我许家的……”许诚自是想拒绝。 许老爷是知情人,打断了儿子的话,对玉珏说:“公子请随许某到书房来,诚儿你也进来吧,正好借这机会好好了解了解许家的家史。” 雪儿与霜儿陪着蝶翩翩喝茶,对于霜儿的几次欲言又止,蝶翩翩心中怜惜却只能装作看不到。 三人在书房谈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出来,玉珏将蝶翩翩带到院中说道:“你要在许家叨扰几日了。” “可是查出了什么?” 玉珏在她耳边低语:“朕必须连夜回宫,许家有两座矿山在一年多前被人买走,许老爷说他反复强调那两座矿山绝对不会出产金子,可那人仍是以高价买了,朕想那人定与戚家有关,而这矿山不是金矿而是铁矿。算时间正好是朕刚刚建朝,看来戚平忠从未真心拥朕为王,他当初助朕,也不过是借朕之手灭掉雀氏王,然后再趁朕根基未稳之时再消灭朕,他就可自立为王。这一年有余,足够他开山采矿了,想来他现在正打造兵器收买人马,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有所动作。许老爷已将万民帖呈了,明天即可送到都城,朕会尽快派人来接替县令一职,你留在这里,一是为这新县令做个引见,二也要盯着现任县令给许家重修祖坟,以做实他私挪库银的罪名。” 翩翩轻笑回道:“陛下还是不放过他。” “当然,戚家或与戚家相关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包袱还在客栈呢。” “许诚会派人去取……你留在这里最多七日,长安定会来接你。”拉着她的手说,“本是想陪你在外面多待些时日,可惜天不遂人愿。难得出宫来,你又喜欢那菊花园,便在这里住上几天,好过在宫中憋闷。” 蝶翩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陛下只身赶路,要一切小心。” 玉珏淡淡一笑,想要吻她却又怕人看到,拉着她的手回到屋内对许氏父子说:“有劳许老爷、许公子。” 许诚答道:“王公子不必客气,雪儿和霜儿会照顾好夫人。” “先行谢过二位姑娘。”玉珏对雪儿、霜儿礼貌微笑,快步出了院子,上马急驰而去。 玉珏离开已有五日,这几日许家对蝶翩翩殷勤招待,极尽地主之谊。而几日相处下来,蝶翩翩越发觉得霜儿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可是玉珏不肯带她入宫,自己总是觉得对不起她,便整日待在菊花院中尽量减少碰面。也是正好借此机会将院子细细的逛了个遍,满园的繁花百看不厌,令她流连忘返。 “王夫人,老爷请您回去。”许家的丫环来请她。 见到许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还有府衙的仪仗,蝶翩翩知道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进了院门便见到长安:“这才几日呀,他还真是快呢。”蝶翩翩给许老爷见了礼,对长安低声言道。 “陛下惦记夫人一个人在外面,回宫后接到万民帖立即着手处理,又命长安连夜赶来接您回去。” “那算命的怎么不在,他实在是算的太准了。”前任县令笑得嘴都合不拢。 “不知大人现在是什么官位?” “才接到圣旨,本官连升三级成了巡按,陛下着本官巡查南方八省,以示皇恩浩荡。”心中早就已经开始盘算要捞多少银子才够本。 “那可真是恭喜大人了。”蝶翩翩暗付,让他巡查八省,大概是防他与戚平忠见面揭穿玉珏的身份,“不过大人当初可说过,若升官会为许家修祖坟。”玉珏特别嘱咐要做实他的罪名,自是不会忘的。 “本官已经从库里拨了银子,现在工人应该都已经开工了,本官就是来告诉许老爷这个消息的。”前任县令得意洋洋的走了。 “怎么不见新任县令?”蝶翩翩问长安。 “正在府衙内行就职礼,一会儿便来。” 话音才落,有人通禀县令大人到,而走进来的人正是蝶翩翩认识的。 “许老爷,这是新任县令齐永昌齐大人。”玉珏竟调了齐永昌来做县令。 许老爷将齐永昌让进正堂,蝶翩翩进屋收拾东西,再出来时,齐永昌已经走了。 “我家公子对许老爷鼎立相助非常感激,备此薄礼不成敬意,请许老爷笑纳。”长安打开早已搬进院子里的四口大箱,其中有两箱金条,两箱珠宝。“这两箱珠宝是公子提前送与许家两位小姐的贺礼,如果许老爷不嫌弃,我家公子愿为两位小姐寻觅乘龙快婿。” 玉珏给寻的便是陛下赐婚,许老爷一介平民怎敢承此大恩,赶忙婉言谢绝。蝶翩翩没有多做停留,再次向许老爷道谢后,上了马车离去了。临走前,看霜儿盯着那大箱的凄苦表情,蝶翩翩本想劝慰几句,可心念一转,怕她误会自己是以得宠的身份而假意宽慰实则讥讽,还是罢了。 长安把马车停在了御花园的小门边,蝶翩翩借着月色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满芳苑。见玉珏已经在屋里等着自己,见礼后在他身边坐下问道:“陛下怎么派齐永昌去当县令了?他是个武官,会当文官的职吗?而且他不已经是侍卫长了?” “你可小看他了,他可是雀氏的金榜进士。他是前朝官员,授了他侍卫长之职引了戚平忠不满,乘代政之际寻了他的错处夺了他的官职。朕在朝堂之上以安抚之名派他去做个小县令,戚平忠并没有反对,只是以他不熟悉情况为由,为他举荐了一个人做师爷。那人必定是戚平忠的心腹,此举更证实了朕的猜测,红叶镇对戚平忠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丞相如何表现?”蝶翩翩最关心的就是他下的饵有没有勾上鱼来。 “除了给他的亲外甥授了一个肥差外,到没做什么出格之事。”玉珏颇为失望。 “这事急不得,权力一旦得到就不会舍得放下。陛下只是抱恙,他知道自己做不成什么,自然不会由着性子来的。” 玉珏想了想,缓缓点头,捧着蝶翩翩的脸问:“几日不见,没看出你想朕,到是挺关心丞相。” 这男人竟无顾吃这种飞醋,还能摆出如此受冷落的表情,真是难为他了。蝶翩翩妩媚一笑,靠近他身,踮起脚尖,咬住他耳垂,伸出舌尖轻舔。 他如何受得了这逗弄,抱起她放到床上,身子压了上去…… 芙蓉帐内,柔香软玉,说不清道不尽的潋滟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