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尘在守卫们的护卫之下急匆匆的赶回图蒙,可是这一路并不顺利,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有七八路人马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虽然最后还是回到了图蒙,但不仅身边的守卫伤亡惨重,就连夜无尘自己也是身受重伤。 “本王的情况如何?”见着太医支支吾吾,夜无尘阴沉着脸说,“若是不说实话,本王现在就砍了你。” “启禀大王,大王之前已经经脉受损,现在又受伤严重,至少要休养一年才能恢复如初。” “一年?本王没这个时间。” “大王,”敬公走进来说道,“太医所言不差,大王还是莫要再过操劳,养好身体才是第一重要之事。” “叔父,从齐伦带回的宝物你已经看过,确是图蒙宝藏无疑,是否可按本王的方法行事?” “那几件宝物虽说是图蒙宝藏,但数量未免也太少了些,要实行大王的新政只是杯水车薪,恕老臣不能同意。” “好,距离本王答应的期限还有些时间,本王一定会将剩下的宝藏全部找到。” 敬公沉声道:“还望大王以病体为重。” “若是能找到图蒙宝藏,本王死不足惜。” “既如此,老臣向大王举荐一人,可帮助大王尽快康复。” “那就让他尽快进宫。” “大王虽然已经归国,但在身体恢复之前,老臣还是想继续替大王分忧。” “那是自然,叔父不辞辛苦替本王处理国事,本王真是感激不尽。” “为了图蒙怎敢谈辛苦,老臣先行告退。” 夜久在他离开后向夜无尘说道:“敬公之心大王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把持朝政久了……” “本王也是明白,但无奈他说的是事实。” “属下觉得大王受伏击,可能是敬公所为。” “既然本王没死,就不要再深究了,当务之急是快些寻回宝藏。” “敬公推荐的那个人,只怕也是不能用的。” “叔父是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既然是他亲自举荐,短时间内还是可以一试。”又将太医重新召了进来,“若是有人要给本王用针或是开方子,你可要瞧仔细了。” “是。” “启禀大王,敬公推举之人求见。”守卫领进来一位五十几岁的男人。 夜无尘看了看他,中等身材,长了一张毫不起眼很难让人记住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夜莫。” “你是皇族还是家奴?” “家奴,奴隶祖上世代为医,得主人恩典赐姓夜。” “本王以前为何没见过你?” “奴隶的父亲被原来的主人派去中土学医,去世前才告知奴隶已经被转送给了敬公。奴隶是在中土出生,返回图蒙没有多久,因此大王没有见过奴隶。” 夜无尘点点头,自己的父亲在位时不仅将身边的得意之人送了出去,也令各府选出一些人来送去周围各国,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机会游历多国。 “你有何方法能让本王尽快恢复?” “请大王恩准奴隶近前。” “你过来吧。” 夜莫走上前去,先是看了看夜无尘的面相,又翻了眼睑看了舌头。 夜无尘知道他是要行中土的望闻问切之法,主动伸出手来等他号脉。 夜莫几乎是从头到脚的查看了一遍,才开了个方子递给太医:“此药需一个时辰服一剂,十二个时辰之后,请收集大王的尿液粪便。” 夜无尘问道:“要这些污秽之物有何用?” “可通过颜色气味口感判断大王体中的废物是否全部排出。” “口感?难道你还要吃进去不成?” “倒是不用吃下,只要用舌头感知即可。” 太医的脸色微变,见大王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拿着方子快步出去了,心中祈祷这倒霉差事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夜久,带他下去吧。”夜无尘看着夜莫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第二天,夜无尘服下最后一剂药后不久,夜莫被带了上来,有下人过来将他领到后面。 夜无尘使了个眼色,夜久也跟了上去。 夜莫蹲在恭桶前,仔细查看一番又吸了吸鼻子。 站在他身后捂着鼻子的夜久见他竟真的将头伸进了恭桶里,别过头去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夜莫站起身,洗净了手,从袖子里掏出几片绿色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了片刻,吐掉之后向夜久说道:“可以了。” 夜久赶忙让下人清理恭桶,自己带着他回到前殿。 “大王可是觉得疼痛之感消失?” “似乎身上是轻松了些。” “大王的粪便味道浓厚颜色黑黄苦中带有酸涩,证明体内废物已经排的差不多了,再服三剂药,大王的身体即没有大碍。” “传太医……” 太医验看一番后说道:“大王的身体确实大有起色。” “甚好,来呀,传旨下去,本王要重赏敬公。”夜莫跪倒扣头后被带了下去,夜无尘令太医也退下后,向夜久问道,“他真的尝了?” “是。”夜久虽然不是亲眼见的,但头都全埋进恭桶了,怎么可能不是真尝? 夜无尘倒是迷惑了,敬公的人为什么会真心帮助自己?不过现在没空思索这些琐事,吩咐道:“你下去准备,夜深后立即出发。” “可是大王的身体……” “本王觉得已无大碍,更何况还要再喝三剂药。” “大王还是莫要急于一时,等全部养好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本王现在可没这个时间,快去准备。” 夜莫才回到府中,即被带去见敬公。 “老夫已经接了旨,你可是已经得了夜无尘的信任?” “即便不是完全信任,至少不会怀疑。” “很好,老夫定是重重有赏,没想到你还真的尝了。” “只需做个样子即可,无需真尝。” “他果真是好骗,”敬公轻蔑一笑,“你可是真的让他身体复原了?” “如同回光返照,再多用几次药,他的命就完全捏在敬公手中。” 敬公点点头:“下去休息吧。” “敬公答应过我的……” “待时机成熟,老夫会如你所愿。” 夜莫出去没多久,管家进来禀告道:“大王准备今夜出发。” “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让他们去郊外汇合。”又向管家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只带了两个贴身之人,从后门离府悄然出了城。 蝶源海一直没有得到图蒙大王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接到战报,玉珏大军已经逐渐逼近都城。 唯一凡虽然不知道其中变故,但是也明白蝶源海没有得手,立即进宫向雀氏王禀道:“高人昨夜又给下官传话,需要血祭才能平息天怒,以保陛下江山永固。” “如何血祭?”雀氏王已经看过蝶翩翩身上的秘密,对于美色的迷恋始终敌不过失去皇位的恐惧。 “高人会亲自向陛下说明,在此之前,请陛下准备祭坛。” “你去办吧,宫内人员任你差遣,一应物品随意取用。” 唯一凡领旨后指挥着一众太监在御书房的花园里忙活起来,直到后半夜才算告一段落。 “唯一凡呢?”雀氏王起身后听说祭坛已成,立即带着肖公公过来查看。 “启禀陛下,唯大人回府梳洗更衣准备早朝。” “传朕的旨,免了他今日早朝,在家好好休息吧。” “是……唯大人临走前吩咐,祭坛上的摆设越稀有名贵越好,以向上天显示陛下的诚心。” “你领着他去国库里挑选就是了。” “老奴方才已经查看过了,国库里虽说件件都是珍品,但……” “朕最喜爱的都在御书房里,你派人去取吧。”想起被玉珏盗走的宝物,又是一阵愤恨。 “那几件只怕不够。” “国库里的都不行,朕也是没有办法,去后宫看看有没有可用的。” 夜无尘一行人几乎没有休息,在第四天的夜里赶到了齐伦都城外,藏在一片阴影中查看着城楼上的动静。 “好像无人守城。”等了半天都不见有动静,夜久向夜无尘说道,“属下去打探一番。”见他点头,用布蒙了脸,贴着城墙摸到城门处,静待了片刻,还是没有声音。站到城门前双臂用力,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被推开了一条缝。 夜久急忙后退两步,紧握兵器准备迎敌,可是城内却毫无反应。 夜无尘带了人走近,守卫们合力将城门又推开一些。夜色中的齐伦都城鸦雀无声,不但没有行人,连打更巡夜的人也没有。 夜久从旁边的门房里揪出一个人来:“启禀大王,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人是在睡梦中被拎起来的,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跪在地上就磕头:“好汉饶命,想要什么随便拿。” 夜无尘无奈的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守城的人都去哪儿了?” “听说玉家军已经围了城,能跑的都跑光了,谁还留在这儿等死?” “兵临城下更要奋起抵抗,临战脱逃难道不怕军法处置?” “哪儿还有什么军法,王大人前几天就卷了库银带着家眷跑了。” “宫里有什么动静?” “这位爷,小的就是一个守城兵,要不是无处可去也不会留在这里,这宫里的动静,小的怎么能知道?” “把他关进屋里绑起来。” “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决不多嘴。” “不会杀你的,等我们办完了事儿自会回来放了你。你要是再如此大叫,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立刻闭紧了嘴,苦着脸被拉回了屋子。 两个人将他绑在床上又关紧了屋门,跟在夜无尘身后直奔皇宫。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翻墙跳进宫内,没走几步却遇到了侍卫。 夜无尘及属下都已做好与侍卫大战一场的准备,可是那些人看到他们如同见到瘟神一般,丢了兵器纷纷跪地在他们面前:“各位将军饶命,雀氏王正在后宫中饮酒。” 夜无尘一听便知他们将自己当成了玉珏的人,也没解释,又命令将他们绑了。 此时的雀氏王正在由妃子陪着观赏歌舞,身在温柔乡中却仍是愁眉不展,蝶翩翩即将殒命,自己最终仍是没有得到她。想着如此美人很快便要被放血剥皮,不免又是一阵惋惜哀叹。 陪着他的两个妃子见他闷闷不乐,一个斟酒一个递水果:“陛下如此忧心国事,臣妾看了着实是心疼,近日与妹妹练习了一支新舞,不知陛下是否有心情观赏?” 雀氏王没什么兴趣的点了点头:“也好……” 大殿的门突然被踢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吓得舞女丫鬟纷纷逃走,两个妃子在雀氏王身旁瑟瑟发抖。 雀氏王壮着胆子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朕,不想活了吗?来人,护驾……” 夜无尘冷哼一声道:“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救你……大难临头你还有这个心思,也难怪有人要造反。” “什么大难临头,你是玉珏派来的刺客?朕的大军很快就能将你们击败,识相的快些放下兵刃投降。” “看来你还被蒙在鼓里……本王没工夫与你闲谈,快些说出宝藏的藏匿之处,本王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什么宝藏?” “你还敢装糊涂。”夜无尘一剑就捅死了他左边的妃子,“再不说实话,她就是你的下场。” “你……”雀氏王的声音有些颤抖,“朕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宝藏,” “没想到你的嘴还挺硬……把他们两个绑起来,一定要问出宝藏的下落。” 过了半个时辰,守卫禀报道:“启禀大王,雀氏王和那个女人都死了。” “什么?竟然临死都不开口?”夜无尘没想到雀氏王是个硬骨头,怒道:“本王不信这宫中竟无人知晓宝藏的位置……将这里彻底搜查,把后宫中的所有妃子都抓起来拷问。” 皇宫中一时哭喊求饶声震天,直到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妃子死了个干净,除了从一个放杂物的小屋中找到的总共十几件宝物,夜无尘一无所获。 “可恶……你们可是漏了什么人?” “属下已经将有火光的院子里的主子全都带了过来,绝无遗漏。” 夜无尘又急又气,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犯难之时,夜久说道:“敬公设置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如果大王此次不能带宝物回去便再无机会。依属下猜想,后宫若是不知实情,雀氏王最信任的臣子定是知道,不如派人去寻了他们来问话。” “雀氏王信任的臣子?快带了人去把蝶源海抓来,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宝藏下落,只是一直在蒙骗本王。” 而此时的蝶府,蝶源海正在会客。 “你能骗得了大王可骗不了老夫,你从来都没打算帮图蒙寻回宝藏,大王许你的高官厚禄,你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挑拨蝶某与大王的关系。” “雀氏王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图蒙宝藏这一说法,你的女儿又如何能套出话来?” “你是怎么知道?” “告诉你也无妨,老夫的哥哥即是图蒙先王,他在图蒙的各个邻国都安插了眼线。” 蝶源海本是因为被拆穿而有些慌乱,听他如此说反而镇定了下来,在太师椅上坐下后说道:“蝶某登基无望,而你也是至今不能称王,我们倒算同病相怜。”见他的表情稍有阴沉,假笑了一声说道,“蝶某可没那个本事在你们身边安插眼线,大王若是知道朝中有人,也不会来找蝶某。” 敬公哈哈一笑:“蝶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也不枉老夫大老远的来请你。老夫的这个哥哥妄想以宝藏重新树立国威,而老夫却是现实的很,他安插的那些眼线丝毫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送回来,着实是可惜。因此老夫便拦下眼线的日常回报,向先王称眼线已经全部断了联系。而先王见计划失败,整日郁郁寡欢,临终时交代大王定要振兴图蒙,却没把眼线一事说出。大王认为找到了你的弱点,想借你之力达到目的,却没想到反而被你用来铲除异己。” “可惜大王办起事来也不过如此,蝶某可是颇为失望。” “他仍是做不到心狠手辣,蝶大人还是莫要强求了。如今大势已去,你留下也是死罪,老夫提出的条件可是相当好。” “敬公如此看重蝶某,蝶某自是感激不尽,只是蝶府家眷众多,全部带回图蒙也是不切实际,若是留在这里又难免不走漏风声。” “家眷无需蝶大人费心,老夫已经早有安排,来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看来蝶某若是不同意,必然活不过今晚了。既然敬公有备而来,还请帮蝶某一个忙。” 夜无尘派去之人回禀道:“蝶府里的人不知被何人所杀,已经没有活口。” “什么?”夜无尘眼见最后的希望破灭,气得红了眼睛,完全失去理智的吼道,“给本王杀,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居住在城里的大臣,一个都不许留。”提着剑在后宫中横冲直撞,不管碰上了什么人,绝对不留活口。 “你可是图蒙大王?”一个高大的太监迎了上来,“我是肖……” 夜无尘不等他说完便刺穿了来人的肚子,拔出剑继续往前走,没听到那人倒地之后说出的:“是先王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