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只是目前不想要,毕竟头胎还小,对了,她在写短文,打算投稿赚稿费,我下去难免打搅她,小家伙一闹,也影响我休息,所以,还是不搬的好。”
写稿赚钱倒不是吕剑兵瞎说,林芝兰确实开始行动了,产假结束她不可能回去上班,除了自己,带娃,没人帮得上手,可要是没收入,迟早坐吃山空,她以前从事文案工作,有些文字功底,在家写稿,兼顾小孩,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只是,她这想法,在吕母看来,太过天真,吕母一副不可思议状,嘴巴向下一撇,“噗”出一声:“写字也能赚钱?我倒要看看,她那几个破字,能赚几分钱!”
林芝兰的投稿之路确实不太顺利,连投几家杂志社,均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一个人丧偶式带娃,本就憋屈,现钱路无望,她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一天晚饭后,林芝兰早早带孩子下来乘凉,她其实已坐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刺入耳膜。
“你们说好不好笑,前几天,我那儿媳也不知用了什么媚术,硬留我儿子在那过夜,还唆使我儿子搬出去与她长住,可我儿子不吃那套,他那么孝顺,哪舍得丢下我一人不管……”
林芝兰险些跳起来,与吕母针锋相对,但若真这样做了,岂不正中下怀?说不定人家就等着你恼羞成怒,好让众人见识你泼妇的模样,好坐实她之前关于儿媳的所有负面评论。
林芝兰做几个深呼吸,抱着孩子,迅速离场,可吕母那些糊编乱造追得更快,像人心阴暗处里渗出的泥浆,发着黑,散着臭,好端端一片地被污得没法立足。
林芝兰走出几步又折回站吕母身后,冷冷盯着她。
“吕......吕姐!”
同桌人递给吕母一个眼神,吕母收了声,回头一看,鼻子里冷哼一声,又淡定望回前方。
“寒山和拾得有段话,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胡适母亲也说过,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
“我不擅长摆臭脸,我最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沉默,沉默是种修养,但沉默也有底线!”
林芝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吕母愣那一动不动,她倒不是被儿媳的话震住,只是因为完全听不懂。
“她......她刚说什么山?然后......什么什么一大串的我?”
之前与吕母打牌略起冲突的老头,比起拆迁户大妈们,文化层次相对高些,他犹豫一下,缓缓道:“寒山和拾得的对话,非常经典,其实你儿媳这话没讲完。”
吕母竖直身子往前倾倾:“那你讲完听听!”
“下半句是: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吕母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怎么又出来一串他了?”
老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再言语。
“她刚还说谁的母亲来着?”
“胡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