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树林中奔走,像是在救火,可眼前的火怎么也灭不掉。 那火执拗的样子和烈焰圣君像极了。 她拖着满身的疲惫来到树林边的一个村子,里面很多人都被火烧伤了,满身的黑炭像是地狱来的魔鬼。 可声声□□却很是戳心,她本不是白莲圣母的性子,怎么会见了别人痛,自己也会这么难受? 不知从哪里,她拿出一箱的烧伤药分给村里的人,不分日夜地照顾,后来,大火绵延烧了整整二十一天。 她觉得已经不能再这样了,便去了个什么地方偷了什么水,终于是把火灭了,可她…… 突然向下极速地坠落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睁开眼她又在一间厢房,装饰豪华可是站在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嫌弃,为什么? 她做错什么了? 时间过得很快,半辈子都过去了,可她还是那家里的嫌弃,后来她居然被当作靶子推出了城门,万箭穿心而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晃神的功夫,她又一身喜服坐在大红床褥上,屁股下面都是红枣花生,她大概是开心的,毕竟那种兴奋地紧张不是假的。 可门一开,为什么是端着枪的人? 看到那男人的脸,她的心像是被万虫蚕食,生生被掏空,那颗穿了心脏的子弹大概也没什么用吧。 突然一声娘又唤回了她的心绪,只是这一次,满目苍夷国破家亡,她又是在哪里? 那孩子抱着她,但是那穿入腹中的冰冷又是什么? 被自己儿子杀了? 哪门子儿子! 这要真是她儿子,别说养到这么大,刚出生就给他闷死! 能有还在人世的父母那是件多好的事情?不珍惜的人,就该死! “穆清!穆清!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 那是很熟悉的声音,语气间地焦急是她从未感受的,好像她不醒来,这人便要随她去了。 “别晃了……”穆清抓住了那人晃她的手,那双手很暖,即便这个夏天已经很热了,可她并不想要放开。 像是千百年的孤独里唯一的依靠。 那人听见穆清的声音徒然就放了心,他把手翻过去轻轻地握住穆清的手,然后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是自己的房间,她松了口气。 那个梦,太真实了…… “醒了?” 圣君靠在床头看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什么时候……”穆清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他好像就在。 “你抓着我,我也走不了啊!”圣君将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晃给穆清看。 穆清赶忙松开了手,支着床坐起来,“几点了?” “十一点了。” “我睡了一天?” 圣君点点头心想,这么重的伤才睡一天就已经很好了! “那,珂鸣……” “说到他,真的够奇怪的,进来之后也不说什么,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穆清一股脑从床上窜下来,“你,不是,他来的时候,咱们两个就是刚才的状态?” “不然呢?”圣君表情没有一点不对劲,好像事情就该是这样的一样! “你!”穆清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真是,大爷的!你不是神仙吗?你不知道珂鸣和我什么心思吗!气死我了!” 穆清手放在胸前顺气,结果摸到一块石头,“这什么?” 穆清语气很不好,圣君深深叹了口气,“你不要就给我!” 谁稀罕!她想要摘下来可又觉得圣君的表情很遗憾,像个给出别人不喜欢礼物的孩子。 “给的为什么不要,没人不爱占便宜!” 圣君从床上下来面向窗户,嘴角的笑忍都忍不住,眼睛里好像容得下满天繁星,美极了。 “好好保存,那东西对我很重要,好了,没事我走了。” 圣君说着就要走,“等一下!” 穆清叫住了他,“小妖呢?” “放心吧,被人救走了。” “谁啊?我不认识吗?” “你是担心小妖被我打散还是担心小妖是被我叫人带走的?” 圣君说话的时候背对着穆清,穆清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问这话是在质问,还是在打趣。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担心起他的心情了…… “我……” 圣君突然转过身,“小妖不仅仅是个尸魂,她生前可是枯魔道人座下第一花蛇!蛊惑人心,骗取信任是她的生存本能!你不过是个凡人!你到底有什么信心在她手底下生存!” 穆清脚下的地板骤然发热,他是真的生气了。 “花蛇?她不是人?” 看到穆清移到一边的地毯上,圣君稍微压了压周遭的温度。 “尸魂本来就不是人,不然也不会叫尸魂。” 接着,两个人之间沉默了。 终于穆清撇撇嘴,“你一定要我问你才肯说?真够臭屁的!” “你!”圣君觉得自己真的是要被这个人气死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怎么就…… 对对对,她是凡人,不能跟她计较! “小妖当年是枯魔道人座下的第一花蛇,在人间祸害无数,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一位仙人打死了。因为死的时候是真身,也就是一条蛇,被阴界录入尸魂,而且因为她罪孽太深,被老神仙一纸文书打入地狱,已有千年未现世了。” 穆清皱了皱眉像是在想什么困难的问题,但是这话有这么难理解? 圣君自以为自己说话人还是能听懂的,吧。 “烈焰圣君啊,我是个编辑,还是个小说编辑,你这么说话我会很难受的,你就不能把因为什么事情,哪位仙人,说明白?” “能跟你说还算什么秘密!” “为什么是秘密?” 穆清这一问到是把圣君问住了,从一开始就是个秘密,老神仙不知道,地府不知道,哪儿哪儿都不知道,最清楚的怕只有木仙和他。 为了保鼓柝,木仙欠了他多少人情,自然不能让木仙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这不是你能管的,我走了。” 圣君不等穆清说话便一瞬间没了影,只留一缕青烟。 穆清看着圣君刚刚站的位置,心里不知怎的,空了一下。 深夜总是会让人情感脆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穆清这么多年第一次生出一种有个人相伴真好的感觉。 自嘲一笑,怎么这个人闪现的时候是圣君啊? 穆清啊穆清,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 阴界忘川水边的长街,原本这里死气沉沉但起码时不时有小鬼穿梭。但现在的气氛完全就是炼狱,别说鬼,就连时常需要办公的阴界公务员都绕道而行。 隔壁街的打扫大婶看到公务员走到自己这条街上纳了闷了,“官爷,这是怎么的?” 无常擦擦脸,一脸惊恐,“别说了,这刚刚不是把千年前那个花蛇的尸魂放出来吗,也不知道鼓柝山人哪来的消息愣是给人家又整回来了!” “整回来就整回来呗,怎么搞得你也绕道?” “还说呢,鼓柝山人不知在哪儿受了伤,还挺严重的,一回来就发了火,把街上所有的人都骂走了,我这还哪敢从那条街走啊!” “呦!这么严重啊!” “我劝你也安生点,谁也说不上鼓柝山人什么脾气,别殃及你这条池鱼了!” “多谢官爷指点!” “行了走了,老黑还等着我过黄泉渡呢!” “官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