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穆清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　　　　小妖坐在地上微笑着看她，“外面的那个男人是你相公？”　　　　“什么？相，相公？”穆清突然听到这个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　　　　小妖是明朝永乐年间逝世，相公这个词大概在她心里和老公没什么差吧……　　　　虽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听到这个单词的时候心里还是一炸。　　　　“不是？”小妖眼睛很亮，而且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感觉。　　　　不知为何，穆清觉得好像眼前的不是小妖，而是……鼓柝山人。　　　　“算是吧，还没领证。”　　　　“那为何不住在一起？”　　　　穆清又一愣，是啊，为什么没有住在一起？　　　　“不说这些了，你饿吗？”　　　　小妖点点头。　　　　于是一人一鬼便在家里诡异又和谐地生活起来……　　　　直到一日清晨，穆清出门跑步，回来的路上在单元门口遇到了一个她很不愿遇见的人。　　　　鼓柝山人仍旧是一身西装，别说褶了，就是连接边缝都没有，笔挺地站在那儿。　　　　好巧不巧单元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了钟珂鸣。　　　　穆清一愣，抬起手表看了看，“才八点啊。”　　　　钟珂鸣出门一见到穆清就笑了，“你起的也挺早啊！”　　　　穆清走上前正欲说话，钟珂鸣就抱住了她，“早上起来就遇到你真好。”　　　　穆清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么早啊？”　　　　“有点事情。”　　　　“那你快去吧，别误了时间。”　　　　钟珂鸣一侧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鼓柝，“这是……”　　　　“就是个认识的人，你去吧。”　　　　钟珂鸣是在乎的，之前一个胜军已经很威胁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他只是几年没回来，怎么穆清认识了这么多……额，小白脸？　　　　鼓柝嘴角一弯就要拉穆清的手，他想做什么穆清一清二楚。　　　　正欲躲，两只从不同方向伸过来的手握在了一起……　　　　一只白皙修长，嗯，是珂鸣的。　　　　另一只骨节分明，嗯……谁啊。　　　　穆清抬头，圣君表情极其嫌弃，纠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你怎么也来了？”　　　　钟珂鸣看了看表，虽然这事情是值得好好和穆清说一说，但是公司的事情更急。　　　　他拍了拍穆清的肩膀，“公司事情着急，我就先走了，晚上，晚上我再找你。”　　　　穆清点头答应，她感受到了珂鸣的不安，但其实这些站在眼前的人都是虚无罢了。　　　　试想，是鼓柝会留下来，还是圣君会长久留下来？　　所以都是虚无……　　　　“还看！再看就成望夫石了！”圣君语气嫌弃，可穆清愣是听出了一点妒忌。　　　　她转过身看他，“我这次应该没叫你吧，你来做什么？”　　　　圣君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啊！”　　　　说着就拉起穆清的手和自己的手背贴在一起，很快两个人手腕上就有一条红绳。　　　　很普通的红绳，却让穆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结果两个人的手就这么牵着，圣君的样子毫无不妥，就好像穆清把手抽回来是一件多掉份的事情。　　　　“喂！快滚，不想见你！”　　　　圣君甚至连看都没看鼓柝一眼，那种轻蔑是渗到骨子里的。　　　　鼓柝还想说什么，但是空中突然飞来的小东西像是告诉他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表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然后什么也没说地消失了。　　　　“你刚刚说话会不会太……”穆清表情有点纠结，虽说她自己说话有的时候也是呛人的，但圣君刚刚的话未免语气太不好了吧。　　　　圣君挑挑眉，似乎不想说这个问题，眼神又回到穆清的手上，“你最近身体不好啊。”　　　　穆清莫名其妙摇摇头，“挺好啊，没有不舒服。”　　　　圣君皱眉，满脸写着怪罪，他将穆清的手翻过来，食指和中指搭在手腕三指宽处。　　　　然后时间静默了……　　　　两个人并肩而立，清晨的阳光很是温暖，它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身边的人似乎也因此而多了几分柔和。　　　　他是个盛气凌人的神仙，还是个目中无人的神仙？　　其实都与她无关，只是在需要他的时候，很管用。　　　　这样……算不算利用？　　　　“你是不是最近和阴界的东西接触太频繁了。”圣君一双桃花眼锐利地看着穆清，像是看穿一样。　　　　“哪有！”穆清不想被圣君知道小妖的事情。　　　　反正，她觉得小妖挺好的，值得她骗圣君。　　　　圣君微微皱眉，他总觉得穆清哪里不对劲，难道……　　　　“你骗人！走！回你家！”　　　　穆清哪里肯，站在那里也不动，“我哪里有骗你！”　　　　圣君眉间的疑色渐深，“带我去。”　　　　“不去！”穆清眼睛一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好，那我走了。”圣君说话间就松开了穆清的手，然后真的就走了。　　　　是走了，不是消失了，方向是小区出口。　　　　穆清奇怪圣君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走了，走上电梯回了家。　　　　刚开门，就看到圣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跪着小妖。　　　　“你！”穆清很生气，远比在楼下商量着来得生气。　　　　圣君无视了穆清的话，他前倾身体微眯双眼，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看着小妖问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圣君大人哪里话，小妖是圣君放出来的呀。”小妖面容胆怯，像极了被恐吓的小姑娘。　　　　“我让人把你送给木仙，何时说过要放你？”　　　　“小妖出了阴界便来到这里，从未遇到押送仙使，圣君大人莫要冤枉的呀！”小妖向后蹭了蹭，样子怕极了。　　　　“哼，冤枉？我烈焰圣君还会冤枉你？”圣君站起来又有靠近了她。　　　　“圣君大人您别这样，小妖怎么说也就一介尸魂，什么也做不得的。”　　　　圣君扬手就要打，却被穆清一把拽住胳膊。　　　　“你干什么！小妖就是个小小的魂魄，你是打算怎样啊！”　　　　穆清是真的生气，说话都比平时音量高了很多。　　　　圣君心里一万句妈卖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这个傻女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装着气自己的！　　　　“她是魂，你是人，你就不想想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穆清眉心紧缩，“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死了那天也不见得你会给我哭丧吧！”　　　　“你！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是不会有人给你哭丧，到时候骨灰都没人收拾！”　　　　“那我至少在人世间清清白白，没害过人，也算光明磊落，我问心无愧！”　　　　“没有人在人世间问心无愧，你因为这双眼睛抛弃过的男人还少了？哪一个是你全心全意爱的？”　　　　“我对他们都是好说好散，哪里是抛弃！”　　　　“哼！好说好散？大三钟珂鸣出国的时候那个男友，分手之后在隔街就自杀了你知道吗？”　　　　穆清听了，整个人愣在那儿，自杀……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　　　　穆清眼神空洞，仿若一个死人，渐渐地她四肢的力气被抽走了，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向后方，失去了知觉。　　　　圣君完全没想到穆清会因为这个事情一头栽在地上，赶忙接住。　　　　正想晃醒她的时候，穆清的额头飘起一缕白烟，圣君眉心一皱，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毫不犹豫就将手中刚燃起的业火抛向小妖，可突然空气中闪现一道刺眼的白光硬生生拦下了业火。　　　　圣君也不想管到底是谁想帮她，他打横抱起穆清进了卧房，放在床上。　　　　“傻女人，被人控制了也不知道，还在那里跟我嚷嚷！真是不自量力！”　　　　说着圣君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透明的葫芦状石头，“这可不是为了救她，就是……帮帮她……”　　　　把石头挂在穆清的脖子上，瞬时间穆清全身像是被火烧得一样，火红一片。　　　　圣君没等欣慰地笑，就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奶奶的，伤得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