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一声惊雷劈下,天空昏暗接着便是轰隆不息的雷声。大豆一般的雨便往下坠,哗啦啦的,打在人身上都疼。
长生殿里将灯点了起来春潮期间还不放心的去寝屋瞧了瞧梅。梅睡的安稳,不见醒。
宫里的老人都说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雨怕不是天破了个窟窿,天河的水往人间灌。王宫里也淹起水来,宫人奋力垒沙袋,扫水。雨势太大只是徒劳。
魏昱在大政宫与大臣议事,尚不知崇国其余地方情况如何,暴雨阻路,消息送不进来。上京历年来从未遭过水患故而防洪工程做的少。到了魏成行做王君,更是将这笔钱省下了,不再拨款。
雨不见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此时立在大政宫内,都能听见琉璃瓦被敲的啪啪作响。不出两日,上京一定会被淹没。现下只有挖道排洪了,但工程量大紧急召集工人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调动军队,陈子恒领命带兵前去主持上京救灾事宜。
魏昱神情凝重,底下的大臣也微微躁动起来,长吁短叹的,叫他心烦,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是。”众人依次退出大政宫,立在檐下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分明才进去了两盏茶的功夫,水已然淹到了大政宫的台阶上。
王宫地势高,已然是此番景象,更别提外头了。
“这是上天发怒了。”
不晓得是哪个不怕死的,叽叽咕咕一句。如同石头丢进水里,激起水花。
“是啊,国运不顺,该请神女祈福消灾。”
“得了吧,哪还有什么神女,现在是香姬了。”
“哎,造孽啊,造孽。”
杨丞相咳嗽一声,吓的他们立马垂头闭嘴。他冷哼一声,等到秋考时,就没有你们这群废物的立足之地了。
魏昱面前摆放着上京的地形图,该从何处开挖,何处泄洪,都是有大学问的。他手上捏着一杆笔,思索着,下手圈画。
小春子跑了一趟后宫,浑身上下湿的透透的,正搁门口拧水。阿奴问他如何,他道:“后宫也淹了,足有小腿肚子这么高,皎皎星汉桥都瞧不见了。”
阿奴回禀王君后,魏昱心思在地图上,没抬头:“让王后去管。”
话传到东元殿,时绥当机立断道:“让宫人拿着沙袋加固各宫宫门,都是几十年的木头,泡久了难免会松动倒塌,淹了东西事人命事大,切记要注意安全。”
到了夜里,仍不见好转,还起了雾气。沉沉一片,目不能视物。
桃子算着梅已经睡了四五个时辰了,进屋去唤她起来用膳。
“娘娘,起来用膳了。”桃子端着烛台,往床榻前去。
床上人并不回应。
她将纱帐撩起,轻轻推动香姬,“娘娘,娘娘?”
唤了两声后仍不见反应,桃子脸色煞白,尖叫喊道:“春潮姑姑!春潮姑姑你快来,娘娘娘娘没反应了!”
春潮听见屋内尖叫,再听后话,想起梅放在枕头底下的剪子。当即便往屋内跑,桃子趴在床榻边哭啼啼的,春潮将她推开,凑近了去看梅。
颤抖着将手放在她鼻下还好,还有呼吸。
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气的去揪桃子耳朵:“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两人再看梅面容平静,呼吸平稳,却怎么都唤不醒。
“去请医官,快去请医官。”
赵福冒着大雨便往外跑,雨大雾大,还有积水,看不清路,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医署,嚷嚷着:“香姬娘娘病了,快去看看。”
医署内只有一名医官,其余的医官都奉命出宫为百姓看病。赶忙拎着药箱,跟着赵福往寒山宫去。
实在是路不好走,一来一回急死春潮了,眼巴巴的站在雨中望。见医官来了,二话不说就将人引入屋内。
医官先是替香姬把脉,再观容貌,探鼻息,惊讶道:“脉象正常,呼吸平稳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春潮看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布袋子,打开后有大小银针数枚。在火下灼烧后,刺人中、少冲、百会、合谷、内关五穴。
香姬仍无反应。
“师傅们奉命出宫,我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该如何”年轻的医官面漏难色,将针取下,“我会禀告王后殿下,看殿下是否能召医官回宫。”
春潮点点头,将人送出去。她心中有数,王后巴不得梅死,又怎会召医官回宫。现下除了这样,已别无办法,只能祈祷王后还有点良心。
医官禀过东元宫后,王后问道:“香姬是否有生命危险?”
“臣医术不精,不敢断言。只是方才号脉时,香姬脉象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