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眠中,一阵细细绒绒的痒意挠醒了熟睡姑娘的耳朵,她耳朵一颤,浑身都醒了过来,于是伸手捂住。
怎又是一只蠕动的玩意。
哦……又来了。
文雪之此番颇为淡定,另一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做梦。
生活的磨砺真是把天都翻了个个儿,正如此刻的她,气定神闲地摸着那只圆咕咚还在挣扎的东西,缓缓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摸索着下了床,认真穿上鞋,拎着那玩意塞在鞋底。
踩了下去,踩瘪了,噗嗤一声。
很好,回去歇着吧。
第二天,果不其然看到了那蜣螂尸身的惨状。文雪之问道:“姐姐们,这屋里平时虫子就那么多么?”
“……”那三人见她如此淡定,无言以对。红丽复杂的表情更是精彩,想必昨夜定是过得没意思极了。
然而文雪之只当是山中夜里蚊虫多,并未做他想。于是很快地就换好衣裳,出了门去。
刚进绣房一落座,一阵尖锐的刺痛钻进她的后股,文雪之整个人疼得几乎要跳起来。
只听到各处传来窃窃的嬉笑声。有人矫揉造作地倒吸一口凉气:“啊呀,雪之妹妹,你怎么了,被针扎了?针线可要收好,不然要受伤的。”
“怎么这么迷糊,把针落在椅垫上呀。”
“胡说,妹妹哪能那么傻,怕不是见了鬼了吧~”
“呸呸,哪有那么聪明的鬼。”
说罢一阵此起彼伏的嗤笑。
这时候,文雪之这才察觉出周遭的异样。
被褥里有虫子,可当这山上虫蛇多,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做得有失礼数惹着了这些姐姐。
而后一整天,文雪之只得一步一个慎重,又是怕被针刺了又是怕被倒下的凳脚绊倒,虽过得分外疲惫,但庆幸总算是安然无事。
想起和厨子爷爷的约定,午饭时分,她又溜出了怪华堂,去向厨子爷爷的小岛。
今天厨子爷爷似乎心情甚好,在湖上摆了一艘船,搁了一方小桌,远远见文雪之来了,便在莲花丛间朝她挥手。她一步一跳地到船边,踩着踏板上船,船体微微地晃了晃,扑腾起碧波轻荡。
“爷爷好!今天是什么好菜。”见了此情此景,文雪之也不由得将之前的烦闷屏了去,着实不愿意把糟糕的情绪倒给厨子爷爷。
“今天老头特地做了姑娘家爱吃的小糕点,枣泥桂花糕,还有一些江南的菜肴。快,你都尝尝。”说罢递上了一双银筷。
文雪之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接过筷子先从虾仁尝起,一顿细细地嚼品,她闭上眼感受着茶香通窍而来才不舍地咽下:“爷爷,这龙井虾仁妙啊,可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虾仁也新鲜,肉粒饱满多汁,一口下去哎哟……弹牙了。”
唐逸堂满意地捋着长须点头:“正是。闺女你可知在这山上龙井不难得,肥美的湖虾才难得。这都是老头我在这湖里细心饲养的,这也是碰上了你这位知音才忍心宰了,平日那些小崽子们,见根虾须儿都难!”
这话听得文雪之咯咯笑个不停,每当想到唐离烟被这老爷爷叫做崽子,就有一种微妙的诙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