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鼓响,书院一片静谧。
清露被般若说的心烦意乱,向来倒头就睡的她,竟然有点小失眠。
这个朱玄应该没有那么坏吧,武功高的人都狂,人家都道歉了啊,人家也只是说交个朋友啊,买东西确实不太好,下次找机会把钱还给他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儿睡着了。
朱玄一早就赶到射箭场,射箭场里已经开始人马欢腾。
参赛的人都早早来到,熟悉场地,骑着马溜几圈,试试身手,热热身,各门派人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朱玄一边看准备比赛的各色人等,一边不时望向门口,等着清露,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甚是着急。心想这个傻姑娘不会是昨晚被书院发现,被师父责罚,不准出来了吧。他跟清露玩一下,都被他爹知道了,那清露肯定也不会没人知道,那怎么办。
正想着,这时远远见着昨天那个骂人的女孩子拽着清露慢慢走过来。朱玄忙跑着迎上去。
“清露姑娘,我在这里!”
“朱公子好。”般若主动施礼。清露不自在地也施礼,朱玄看着清露脸色,心里猜的几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赶快去吧,马上要开始了!”朱玄说道,忙到清露旁边陪笑到。
昨晚,朱玄已经查清了般若的信息,原来是个不懂武功的人,但是听说有些小聪明,又看清露整天跟她在一起,隐隐有点担心。
朱玄陪着清露到赛场边上去,他已经让人占好了位置。
般若自然不会挡在二人跟前,便要去找江子恒和姐姐。
般若四处找,之前清露不肯来,般如只好先来,般若在后面劝了半天清露,才连拉加拽地把清露拉来。
现在不用管清露了,便去找江子恒。
般若巡视人群,蓦然看到姐姐正站在场边上看场里比赛,刚要喊,却见般如旁边侧面一年轻后生频频转头偷看般如,似想打招呼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般若好生奇怪,忙向周围一个像跟随小厮的人打听那后生是谁。
那小厮正是牧云庄的,这原来这年轻后生是牧云庄弟子,名叫廖胜,来这里正是参加骑射大赛,人品端正,不是宵小之辈。
般若放心下来,也无心去找江子恒,便在旁边观察此人举动。
原来昨天般如在武艺展示中,展示了邙山梅花拳,舞的是行云流水、干净爽利,赢得阵阵喝彩,真是人比花俏,技比花美。
这廖胜在台下看的有点呆了。回去闲下来就会想到般如,心有所念。今天在赛前又看到般如,不禁偷偷去瞧,想要认识一下又不好意思。
比赛开始,廖胜是第二轮,骑马射箭是他的长项,尤其是射箭,几乎百发百中。
但见他弯弓搭箭,在疾驰的骏马上也是箭不虚发,箭箭直射靶心,赢得阵阵叫好。
般如也被这廖胜干净利落的英武之气所吸引,频频鼓掌。
廖胜比赛获第一等,进入决赛。
决赛开始,廖胜势不可挡,仍然是冲在第一个。
马快到终点时,却突然如受惊一般,仰天嘶鸣,把搭弓射箭的廖胜一下掀翻出去。
廖胜一个不防备,摔下马去,胳膊重重摔落在地,手中的弓箭差点戳到眼睛。
众人大呼,小心!
那马如发狂一般,嘶鸣着奔向人群,两边人群分开,几个人冲上前,套住马脖子,死死摁住。
牧云庄的人忙进场扶廖胜,廖胜无大碍,就是胳膊被伤了,暂时用不上力,只好退出决赛,众人都觉得可惜。
看的般如甚是惊心,为廖胜可惜。看着廖胜黯然出场,甚是不忍,下面的比赛也不想看了,便也跟着牧云庄的人向外走去。
般若看出端倪。
牧云庄的人觉得此事蹊跷,自然不肯罢休,让人将那马牵来,从头到尾,仔细查看,发现马脖子处似有血流出,再仔细摸找探看,发现马脖子处被打入一枚钢针。
牧云庄的人大怒,这等比赛都用暗器这种损招,真是恶毒!这针定是武力高强之人,否则不会这么精准,若是这针打在人身上,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看来下手之人只是不想让廖胜取胜,敲打牧云庄,并无杀人之意。便不声张,只暗暗查探此事。
少庄主牧野便好言劝慰廖胜,让他好好养伤,他的实力众人已有目共睹,以后有的是机会。
般若忙着找人去打听廖胜情况,牧云庄跟邙山书院素来交好,小厮们也常有来往,很快便打听到消息。
很快得知廖胜家境一般,只有一母,早年拜在牧云庄为弟子学武习文,有一个舅舅在朝为官,现任兵部侍郎,而这廖胜也早有征战沙场争取功名之意,又得知这廖胜人品端正,未曾有婚配。
般若暗自思考后,马上回去报告姐姐。般如知道后也很欢喜,有心动但并无婚嫁之意。
般若甚是着急,便拽着姐姐回到房间,左右观察一下,无人注意,忙关门闭窗,
“姐姐可曾记得两年前,我因操练阵法被罚之事?”般若小声问道。
“当然记得,还是掌门饶了你啊,你提这个干吗?”般如觉得般若鬼鬼祟祟的很是奇怪。
“姐姐,你可知我犯了错,众师长却把你也喊了去用意为何?明面上是让你管束我,实际是敲打我们,如果我或你犯错,我们两个互相连累。我知道书院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绝不会背叛书院。我们逃难路上受尽欺辱,幸得书院收留,但这几年下来,我看众师长并不信任我,我所学所愿在此地恐难有施展之地,我心仪江子恒,他也真心待我,所以姐姐你不必担心我,你要为自己的终身考虑,我看书院院内弟子可比得上廖胜条件者没有几人,若是真是心仪那廖胜就不要错过,就放心去喜欢,我帮姐姐谋划就是。”般若说道。
“般若,姐姐知道你委屈,你自小聪慧,过目不忘,我怎能不知。只是书院待我们恩重如山,切不可有抱怨之心。我知道你心气高,戒备心重,心思轻易不肯示人,若那江子恒真心待你最好,若是不能,姐姐走了怎么放心的下你,你什么都不会,若留你在书院,你如何过活?”般如眼泪落下来。
她原本就只想着护着妹妹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没想过什么大富大贵。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办法,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聪明啊,若要论动心思,你不如我。世事难料,万一以后有个不测,你下山我们反而互相有个照应,而不是被钉死在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犹如下棋,要给自己造一个活眼,而不是寄希望于一处,堵死所有退路,受制于人,为人更不可抛却一片心。今日这番话姐姐切切记在心里,其他人不可说。况且清露待我如亲妹妹,她心直口快肯定能照顾我,还有江子恒、足金、阿岱,还有李班头和一些朋友,我自有我的生存之法,所以你放心就是。你若是嫁的良配,我也才真正安心。这么多年,你什么都为我着想,终身大事上你要为自己着想。”般若说道。
“你就是人小鬼大!”般如挂着眼泪笑道。
般若先是以足金比赛被摔下台为借口找风婆婆讨要创伤膏药,又以陪姐姐逛街买东西的名义,逛到廖胜驿站,便让姐姐在一旁等着,自己在门口小摊子前挑了件小玩意,让那摆摊的帮个忙,去驿站里面找个人出来。
摆摊的老头看有钱赚,也不犹豫,忙去驿站里跟看门的说找廖胜出来一下。
那看门人以为是廖胜定了什么东西,便进去喊了。
廖胜在屋里郁闷,听得有人找,便出的门去,见一个老头,甚奇怪,不知何事。
那老头手指指摊位,般若看到廖胜,便招手,又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般如。
廖胜心喜,忙走了过去。般若给了老头钱,笑眯眯走上前。
“廖公子好,在下邙山弟子秦般若。”般若深深施礼。
“在下廖胜,见过般若姑娘。”廖胜看这女孩,虽然样貌普通但透着一股灵秀之气,以为是般如的小姐妹。
“那是我姐姐般如,正好我们逛街走到这里,想起有个朋友说认识廖公子,还问起过你的情况,听说廖公子不小心摔了胳膊,我们便正好顺便问问。”般若说道,便领着廖胜朝般如走过去。
“多谢姑娘,无大碍,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啊。”廖胜问道,
“叫王二的,对,这是我姐姐般如。”般若心想这个傻瓜,还真相信有个什么朋友。
般如施礼,廖胜忙着回礼,也忘了刚才什么王二朋友的事情。
“哎呀,我好像有个东西落在摊子上了,你们先聊,我去找。”般若说着,走开去。
“这个粗心大意的丫头,”般如笑道。
那廖胜看着般如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便说些比赛之类的事情。
般若躲在不远处,观察着,生怕此时再出来什么人打扰他们,看他们说的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