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到了,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要开始了。书院师父师母都极为重视。
书院外的邙沧江每年端午节都是龙舟表演的专场,以前是书院自己组织弟子们组成龙舟队在门口的一段组织比赛,引得周围山民都来围观,后来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商家和附近的其他门派也来参加,成为仅次于邙山大选的盛会。
今年,衡山派、牧云庄和玄真派都派人送来了拜帖,主动要求参加今年的邙沧江龙舟赛,
“这个朱连,哪里都有他露脸的份儿。”齐夫人很是讨厌这个阴魂不散的朱连,邙山书院在哪儿他们就往哪儿凑。
“哎呀,没什么的,端午节龙舟玩的就是开心,他愿意来就来嘛,和为贵。”齐掌门不想与衡山派为敌,认为他们肯来主动送帖子来,也是一种示好的表现。
于是吩咐下去,让厨院在端午节多备些酒菜,齐掌门要招待几桌客人。
“你还别说,这杨兄真是经营有方,邙山大选各项银子进项不少,这又弄出个邙沧江龙舟大赛,又是不少进项,后面的庄子、田地,再加上院外弟子的半山小院,邙山寺院庙堂等,占了书院大半的稳定进项,更不用提天下济生堂每年的进项,办一件成一件,真是财神爷啊!”齐夫人唠唠叨叨地给齐掌门算到。
“那是当然,当初他可是跟着大师兄管着三军军马粮草的,管书院是小菜一碟,他若是自己过活,肯定是人间逍遥一富翁啊。”齐掌门赞道。
这杨护长,武功在四大护长最低,但是财商最高,生财有道,武器也是一把铁算盘,那算盘子个个乌黑发亮,平时算账,战时就是兵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除了算账就是围着邙山转悠,踅摸着哪里挣钱好,其他三人对他这种整天想着鼓捣钱的行为很不屑一顾,但是齐掌门齐夫人却是很看重他,书院钱的事情一并交给他去谋划,人称钱串子。
这钱串子杨护长很是抠门,每一项都算的极精,唯独对清风生怕他不够花的,同书院款项要多少有多少,还时常从京城购置奢侈物件给清风,赵护长不让他买,怕清风沾染奢侈之气,那钱串子却是言道,少主本来就是贵公子,自然贵公子有的他也要有,绝不能委屈了。
清风对这些身外之物本就不上心的,由着钱串子买去,所以清风虽在邙山,但是吃穿用度却似京城贵公子,不同于书院他人。
端午节前夕,学院里一片忙碌。
入选划龙舟的众弟子摩拳擦掌,准备比赛。
江子恒此次也在列,每天跟着众师兄弟早晚操练,练臂力、速度,协调度,般若很难见到他,虽说在文班可以说笑,但平时院里男女弟子还是不能公开相约的,何况练习龙舟时,很多男弟子都是光着膀子的,女弟子自然都要避开,一众师父班头盯着呢,般若不敢前去探看。
很快到了端午节前给龙舟“偷料”的日子。
在古老的习俗中,“偷料”是因为传说打造龙舟时,仅仅用买的木料,龙舟划起来就太重,若是偷来的木头划起来就轻便,因此,每逢端午前十几天,划龙舟的人便会半夜去偷人家的木料,还要故意让木料的主人发现,让人家拼命追自己,这样偷料人跑在前,木料的主人在后追,那就意味着龙船在比赛时也会被别人追着跑,自然会赢。所以,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话:
“龙船料要偷,十赛赢九头”。
而在邙山书院,节前偷木料则成了一次训练夜袭和偷袭的手段,每当此时,一众班头装作保护木料的人守在木场,半夜入选划龙舟的弟子组队去木场偷木料,要偷木料先要过众班头这一关,众弟子必须齐心合力,精心谋划才能得手,否则根本拿不到木料,也就不能过关。
般若早就听说过每年书院偷木料爆出的各种好笑事情,暗暗好奇,便趁着江子恒回来的时候问他准备怎么偷木料。
江子恒笑她,怎么关心这个,这个就是打仗的时候的偷袭,当然是偷偷摸摸,抬了木头就跑啊。
般若问道“若是这木头都是大木头,一个人抬不动怎么办,你也偷不走啊”。
江子恒答道,“那也有可能,那自然是要打斗一番,能偷多少是多少了。再说,游戏而已,师傅们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般若却不这样认为,“既然是要求偷袭且是夜袭,定是不会轻易放你们过去,可不要被他们抓住,船都没得划。”
听般若这么一说,江子恒有点担心了,是啊,还有很多候补的师兄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呢,如果偷木料不成功,万一被换下来怎么办,他可是想要去划龙舟的。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江子恒知道般若脑瓜子好用,肯定能想出主意。
般若想了想,“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之前他们有没有用过,划龙舟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偷目标也是如此。”便将想法说了一遍。
江子恒听了,仔细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不是单枪匹马就有很大的胜算。
江子恒回去后,便与划龙舟的领头阿泰及众师兄弟商量,如此如此,众人皆称好。
于是按照计划,苏文斌、张武去放火,江子恒带队吸引班头们的注意力,按武功高低分成两队,约定了暗号和路线,便准备着小端午夜袭木料场。
待到小端午晚上,听得二更鼓想,阿泰领着众师兄弟统一着黑色夜行衣,持短剑,腰缠粗绳,带火石,静悄悄出的院门,在月色下向木料场奔去。
到得木料场,阿泰让众人伏在场外,待到三更鼓响,观察场内动静。
场内一片漆黑,一堆堆的木料散放在院落里,阿泰和众人判断出最适合做龙舟的木料所在,又与苏文斌、张武确认了点火位置,便扔了一块石头到院子里,听动静,扔出去却无声响,又扔了一块,还是没有声响。于是摆手,先让张武翻墙过去。
张武落地看看周围并无人发现,便招手,张武、苏文斌绕过木料堆,藏于放火位置,还未趴下,就听得,周围火把突然亮起,
“臭小子们,大爷我等候多时了!”杜班头喊道,原来一众班头竟然也是夜行衣伏在木料堆旁。
阿泰和众人趴在墙上看的真切,果然姜是老的辣。
张武、苏文斌却是不怕,划着火石扔向木料,转身就跑,众班头大怒,
“臭小子,竟敢在这里点火,还想玩兵法,给我打!”一边灭火,一边追打两人。
阿泰一摆手,江子恒领着一队人冲进院里,和众师父混战在一起。
阿泰领着另一队人绕到木料后,赶快背着木料就跑。
众班头被阿泰、足金、江子恒等人缠住无法分身阻拦,看那队人跑远,阿泰喊道,
“得手,扛木料!”
众人分头抢着去拿木料,众班头挥着棍子便去追。
阿泰、苏文斌和江子恒等人故意落在后面,逗引众师父,一直追到院门口,众人累的气喘吁吁。
“今年,今年,肯定大赢!”江子恒累的坐到在地。
众师父看着他们也累弯了腰。
最后,清点木料,今年偷的最多,竟然一人也未被抓到,全部满载而归。众师父对众弟子也甚是满意。
江子恒暗暗佩服般若,这要是真的打仗,妥妥一个女军师啊。
得知江子恒等人得了手,还被众师父夸赞,般若也甚是高兴,但却不让江子恒说是自己的主意。
这龙舟赛从十一开始,持续多天,大大小小的龙舟展演、比赛,最后最精彩的就是端午当天的龙舟大决赛,真是万众瞩目。
端午当天一大早,邙沧江边就已经开始人群聚集,各色旗帜飘扬,摊位林立。
各路摊贩将个宽阔的邙山大道占去一半,加之各类车马,平时宽阔的门前道,竟然很快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般若一大早便拽了阿岱去看,江子恒忙的几天都没见面了,他们要给书院龙舟加油鼓劲。
般若从没有见过书院门口聚集这么多的人,兴奋地拽着阿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靠近岸边,望向河中,见着书院的彩色龙舟,频频挥手,阿岱看到阿泰,大声喊,
“哥哥,哥哥!”
阿泰听得阿岱声音,转过头来,“不用叫了,看到了!小心别掉下水!”
般若在龙舟中急切地找寻江子恒,但见他正与师兄弟说说笑笑,岸上都不曾看一眼,般若又不好意思守着这么多人喊他,便拿了阿岱手里的半个橘子,朝江子恒扔过去,却砸在足金身上,
“谁!”足金怒道,看向岸上。龙舟上的人也都看向岸上。
般若羞红了脸,忙拽着阿岱转身向外。
“哈哈,竟然被人拿橘子砸了,看来有姑娘看中你了!”众人取笑足金,
江子恒看到般若背影,知道肯定是般若,将那橘子捡起来,撕下橘子皮,冲着般若扔过去,
“不要浪费!”
般若被砸个正着,恼了面皮,抓起来橘子皮冲着江子恒又扔了过去。
众人大笑,皆起哄,
“般若,砸得好,再来一个!”
般若脸红,转过身去,不去看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