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说,能赚钱。”
马绍宏心里明白,不该以貌取人。他自己就是个衣冠禽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的端正模样着了道。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很想相信这句话,心口好像住了一只猫,爪子在心口挠来挠去,挠的他浑身发热。
屋顶上的白炽灯开始一个个关掉,最后只留下两个,让人面前能看见道路。马绍宏拉着小敏入舞池跳舞。
小小的手掌软软的,没有丝毫劳作过的迹象。嫩嫩的手掌摩擦在自己的老茧上,像一只惊恐而无处逃脱的兔子。马绍宏心里想,这稍微用用劲,估计掌骨都能捏断。
旁边的声音渐渐异样,一不注意就要上演生命中的大和谐。小敏身子有些颤抖,马绍宏压住心里的火,老实的没有进行下一部动作。
十多分钟之后,有人在一边提示要开始休息,舞池中的步伐立马慌乱了些。灯光打开,一个个的又变得衣冠楚楚。
“红姐说你来这里怎么赚钱?”马绍宏问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
“说只要来陪人跳舞就给一块钱。”
“那这样,我还得在徐城留几天,以后你专门陪我跳舞,我给你二十块钱。”马绍宏大气地说。
“嗯。”小敏点了点头。
想吃大餐,就要耐得住寂寞。马绍宏难得的老实。
舞池里又跳了两曲,马绍宏也不想再进去受刺激,就和小敏一起坐在边上听小曲,邓丽君的《甜蜜蜜》在耳朵里反复循环: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
舞会终于结束,马绍宏想送小敏回家,却被红姐一把拉住:“你别想跑,还得骑自行车带我回去。”
他纵使不愿,也只能看着小敏一个人消失在茫茫黑色之中……
自行车上了锁,红姐还在里面和别人说话。
马绍宏等的心急,也不好直接进去催,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远处传来不停歇的蛙叫,空中的飞虫不断侵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兄弟,借个火。”身边悄然无息站了一个人,声音还挺熟悉。
马绍宏扭头一看:“侉子?”
“四爷?!”周侉子声音都提了两度,“刚刚在舞池里都没看到。”
“我就跳了一场,然后就坐边上听歌了。”马绍宏将烟凑上去给周侉子点了火。
周侉子竖了竖大拇指:“还是四爷能忍住,能成大事。”
“你怎么不在安城,跑这里来了?”马绍宏问。
“去看一朋友,顺便来徐城歇两天。”
“哦,对了,你明天去火车站广场,我有些事跟你说。”马绍宏忽然想了起来。
“行。”
红姐终于结束,将自行车开了锁推了过来。马绍宏跟周侉子告别之后,就背着红姐离开了。
周侉子站在原地猛吸了几口,又将烟屁股扔地上用鞋底碾灭。正了正帽子,手插在口袋里走进了黑色……
第二天一大早,周侉子就来到徐城火车站。片刻之后,远远地瞧见马绍宏穿着白衬衫走了过来。
周侉子连忙买上两只小红豆冰棍迎了过去。
“你倒是机灵。”马绍宏接过冰棍。
“长这么大就这点长处。”
“废话不跟你多说。”马绍宏说,“我这次回来是想拉人去深城做大生意,你去不去?”
虽是询问,话语里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那自然是好。”周侉子又有些犹豫,“四爷,我能不能带个人过去?”
“你说来听听。”马绍宏问。
“我一朋友,年前犯了事,现在还在劳改所,这两天就出来了。”
“能打吗?”
“那必须的,一挑三没问题。”周侉子拍了拍胸膛。
“行,过两天,你带他过来看看。”马绍宏将冰棍吃完,“这两天准备做什么,还去舞会?”
周侉子表情有些怏怏:“之前几天钱花的太凶了,没钱了。”
“没事,我请你去。”马绍宏大气地说。
“谢谢四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