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卧室的确是朝南的,这会才上午十点多,阳光正好。而且最好的是那个窗居然是飘窗,显得屋子里阳光特别好。这个福利房盖得怪里怪气的,比商品房格局小,却又做了飘窗,的确是比老破小好很多。
杜绡就已经有点喜欢上了。
房子的装修很简单,都没吊顶,直接打了一圈石膏线,刷了白漆,铺了木地板。
杜绡打量一圈,卧室里的家具当然没有她自己房间家具的精致,但也还算顺眼。一个单人床,一张电脑桌,一个大衣柜,家具也是一套同系列的,就是没什么个人特色。
“这些家具……”她问。
“都是这房子的。我搬走,你直接就能拎包入住。”女孩说。
杜绡心里就已经挺愿意的了。她又去看看洗手间,大小也还可以。厨房小点,而且堆满了杂物。
“我们不开火。外面租房子住,谁自己开火啊,多麻烦。”女孩说。“叫外卖就行了。”
杜绡点点头,心想,原来租房子住的生活是这样的……
另一间卧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我室友还没起呢。”女孩说。
杜绡点点头,俩人就回卧室谈去了。杜绡已经决定租下个房间了。
女孩取出合同和房东开的各种收据、收条给她看。两个人商量核对了一下,女孩手写了个转让协议给杜绡,杜绡生平第一次租房,看了看协议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把她顶下来的那部分的租金和女孩压在房东手里的那一部分押金都给了她。而女孩压在房东手里的押金和剩下两个来月的租约则转给了杜绡。
杜绡想尽快搬进来,女孩表示。
“我今天晚上就能收拾东西搬走。”她说。
杜绡惊讶:“这么快?”
女孩不以为然:“不就是搬家吗?全副身家就是俩旅行箱,拉着直接走人。对了,我那两盆多肉不带了,送给你了。”
搬家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杜绡有点没法想象。但女孩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离开了父母的女孩好像都很能够经历风风雨雨,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吧?记得王梓桐以前也搬过不止一次了。杜绡现在觉得,王梓桐老嘲笑她们北京女孩娇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交接了钥匙。
“你北京人吧?第一次租房子吗?”女孩问。
看来她表现得是很明显?杜绡就点点头。
“要置办被褥什么的?还是从家里带出来?”女孩问。
杜绡就有点懵了。她都还没想到这些呢。
女孩就笑了。她的笑就和王梓桐的笑如出一辙,带着一种“看,你们这些娇里娇气的北京姑娘”的嘲讽。
然后她就指点了一通杜绡,这附近哪里有商场,哪里有超市。杜绡很感谢她。
“我今天再睡一晚上,明早我就走,明天你就可以搬东西过来了。”女孩说。
到走,杜绡都没见着合租的另一个女孩。
她走出楼门的时候,阳光正好。北京的秋天,难得没有雾霾,天朗气清的。从周四憋到周五的那种郁郁之感,好像也消散了不少。
杜绡此时再想房子的事,那种连呼吸都困难的压抑感也轻了许多。她已经明白了父母原来不能靠一辈子,一个人长大了或迟或早的都必须成熟独立起来。
这就是成长啊。
虽然比起一些同龄人,她这个大妈宝可能明白得晚了些,但到底也成长起来了。
看,搬出来,租房子,独立生活,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自己给自己的生活当家做主,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只是人生的成长中,总是带着不可避免的割裂的阵痛。
“哪去了?一回来就不见你人。”妈妈说。
从周四知道了那件事到现在,杜绡基本就还没跟家里人正面相面过。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莫名的心里一阵揪紧。
还是像以前那样,她稍微出个门,她都要问。那怎么房子这么大的事都没想着跟她商量一下?哪怕是不商量,只通知她一声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