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梁毓从那堆票据文书中抬起头,“只是什么?”
“花月楼是湖州最受青睐的青楼,那里的花魁月影和花韵就曾经常出入达官贵人府邸文会。”秦盛说着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只是……末将派去的那几个人,手段不够。没能从那两个娘们身上套出什么有用东西来。”
梁毓果然蹙眉思忖,片刻后烦恼地道:“这样啊……那只能劳烦将军,亲自陪我去逛花月楼了。”
秦盛:“……???!!!”
为什么您老就认为我手段足够!老子看着像常逛青楼的人吗?!还有,您那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您确定……自己真的有足够手段吗??唔,莫非堂堂一品大员的太傅大人,是要行美男计?
秦盛的脸色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时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梁毓没有理会秦盛那一根直肠子般的脑袋里正想些什么,很快浏览完那些证据,又抬头问道:“那清河县令在哪里?可有审过?”
“……啊,人是提到湖州大狱里关着了,还没来得及审问。”秦盛回神,慌忙答道。
梁毓撑着桌沿缓缓起身:“本官去会一会那许县令。”
湖州大牢里,许明忠茫然地看着窗外那半角夜色发呆。从这个角度看去,外面连一颗星子都看不到。
外面响起开门声音,听到牢头殷勤的声音道:“这里潮湿昏暗,大人请小心。”
他漠然地转过头,意外竟然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府尹和知州,而是一个清雅苍白的青年,后面跟着的带刀侍卫,一看倒是杀气凛然的军中之人。
许明忠惊疑地站起身,戒备地看着来人。
梁毓淡然地看着他,表明了身份,开门见山道:“尊夫人把那些帐册文书,交给了本官。我感佩她刚烈明义,答应她彻查此案。今夜此来是想问你,你可需为自己辩白,或是手上还有什么呈堂证据,此次也好一并清算。”
许明忠上下打量着梁毓,冷漠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梁毓挑了挑眉毛,“你凭什么不信我?本官若是想杀你,还需要夤夜见你吗?”
许明忠想起前几天的毒酒惊魂,诧异道:“莫非,那夜要杀我的毒酒,是你下令截下的?”
梁毓眼神倏然转冷:“什么毒酒,你据实说来。”
许明忠将信将疑地把那晚的事情说了,梁毓回头看了秦盛一眼,秦盛立刻出去把那呜哇喊冤的牢头拿下了。至此许明忠才放下戒备之心。
他冷笑着道:“若说我污蔑朝廷,阻碍变法,我却不知,据实说出的话怎么就是污蔑,本来就祸国殃民的法为何要推行?”
“放肆!”秦盛喝道。
梁毓拦住秦盛,缓缓道:“依你看来,这新法怎么祸国殃民,又该如何变,才能利国利民?”
“若真要利国利民,须以民为本。比如要推行贷禾法,借贷利息不能过高,若是遇上荒年,还应适当免息若是丰年,则可鼓励农户把余粮上缴州县粮库,以此减免徭役或是折算银钱。”
许明忠显然早已认真考虑过这些利农措施,立刻侃侃而谈,“还应配套改善农用设施,在农闲时可组织村民修缮陂塘水坝、沟渠灌溉等农事工程,为了鼓励农户参与,还可以以此抵扣利息或者优惠借贷。”
梁毓听得甚是认真,末了思索道:“这些建议,你可曾跟你上峰谈过?”
许明忠抖了抖手上锁链,冷笑道:“奏折都写了不下十封,换来的不过是枷锁加身罢了。”
“既然如此,”梁毓微笑道,“那便由你亲自来推行这些计划吧。”
许明忠愕然:“你说什么?”
梁毓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大夏需要你这样真心为民的父母官。委屈你在这里再待几日,一切很快会见分晓的。”说完转身出了牢房。
留着许明忠在身后目瞪口呆地琢磨他的话里话外。
三月3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