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可回来了。”刚子朝卫夫人行了大礼。“我去大营找徐大夫要那个腿伤神药,许大夫说这药得找您要。”
“腿伤神药?你怎么了?”灵蕴突然警觉起来。
“我前些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了,徐大夫给我正了骨,但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昨日我在营外当值,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就赶紧跑来啦。”刚子怕她不信不给他药,还走了两步,“你看,还没好利索。”
灵蕴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根毛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笑吟吟问道:“怎么这么不当心,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肯定是调皮,正了骨后没好好修养,才落下了病根。”
刚子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可能是吧。”
“咦,”灵蕴假装好奇问道:“我看营中将士腰间都别着刀剑啊什么的,你倒好,随身带一根笔。”
“这个啊,我天天跟着冯叔,也不操练打仗,就帮他记些东西,我也想要刀剑,可将军不给我啊。冯叔说有一种武器叫做判官笔,就是一根毛笔。所以这个就是我的武器!”少年乐呵呵将毛笔拿出来,嚯嚯耍了两下。
“啊,这跟那个狗毛一样呢。”石头指着毛笔问。
灵蕴知道石头所指,故意将话题引开,“是啊,上好的笔又叫狼毫,顾名思义啊,就是狼毛做的。狼啊狗啊本就是一家嘛。能给我看看吗?”
刚子递过毛笔,灵蕴仔细查看,发现笔端处的缝隙中残留一点点泥土样的东西。她不动声色还了回去,“文人以笔为刀剑,你这么做,倒也风雅的很。”
“真的吗?夫人夸我风雅!哈哈哈。我又不是文人,哈哈哈。”刚子大笑。
“你过目不忘,多少人求而不得呢,为何放弃读书?”
“我不喜欢念书,更不想做官。现在当冯叔的眼睛和记忆,挺好的。”
这个少年跟冯书吏一向形影不离。上次帮她作证之时,冯书吏倒是淡定的很,这小鬼头吓得直哆嗦。当时只觉得是他年纪小,不经事罢了。现在看来,另有缘由。“当冯书吏的眼睛和耳朵?”
“冯叔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就帮他记住他要我记住的东西,然后慢慢说给他他再记下。”刚子很自豪。
“原来如此啊。”
“记性太好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很多东西想忘都忘不掉。而且我现在再不看书了,老子孔子孟子总在我脑子里打架。”
“噗,”石头笑出声,“他们怎么在你脑子里打架?”
“比如我想做什么事儿吧,孔子说此君子不为,老子就让我随心而行,孟子又让我舍生取义。反正烦得很!”
“你做什么事情会惹得圣人们打架呢?”
“就是冯叔交代的一些事情啊。我……”刚子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那个,夫人,不跟你说了。您能不能给我一瓶药,我得赶紧回去,冯叔该找我了。”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药没有了,还缺一味药材,等制好了我派人给你送去。”
“好嘞。谢谢夫人!”刚子拜谢。
看着少年走远的背影,灵蕴却不禁深思,这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少年会是突厥密探吗?还是那个看着慈眉善目的冯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