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炫耀子女般的自豪,又对向知清道:“知清兄,这是菘蓝,这是益清,他们二人一位是天下第一女剑客,一位天下第一男医师。”
“不敢当,不敢当,我师父要比我厉害许多”益清连忙摆手道。
“他不出山,等同于残废。”菘蓝淡淡然说着。
益清有些尴尬,不知作何回答。
一边的向知清则低头悄声问道:“他师父是......”
“洛珩”孟曦悄然答他。
“哦。”神医洛珩的名号,向知清也是听过的,既然是他的徒弟,自然不差,孟曦说他可堪第一,定然所言不虚,于是回挽着气氛道:“自古新潮旧浪,益清兄正直年少,不必谦虚。”
益清道:“哪里,哪里,我之前便听说过先生大名,才是如雷贯耳。”
“你入山多年,竟听过他的名号?”孟曦问道。
“是在汉中时,听其他医师提起过,听说先生博学多才,一副字画,可值千金。”益清思索一番,小心翼翼的答着。
“宫中清闲,他们自然八卦。”
见孟曦在这位向知清先生面前,并未避讳什么,益清有些惊叹而好奇:“阿姐与向先生,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温润儒雅......”
话未说完,孟曦便知他话里的意思,笑道:“你是觉得我们压根就不像一路是不是?”
可能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益清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低下头。
孟曦则回想起初遇向知清时的情景。届时向知清离乡赴考,被人偷走盘缠,穷困潦倒,独坐街头,望着卖豆腐花的铺子。赶巧不巧,孟曦刚刚从边塞回城,风尘仆仆,正坐在那家豆花铺子上喝着豆花,见一书生如此,她心下不忍,好心赠他一碗豆花。
那书生感激涕零的同时,非要她留下姓名,说要立字据于她。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孟曦不拘小节,自然不肯,于是二人不免掰扯一番,从豆花谈到礼仪,再辩到圣贤,一通下来,竟成朋友。
了解了他的难处,孟曦给他安排了一家客栈,送了他一些银两,并收下了他的字据。从此二人,时不时皆以书信来往。
向知清虽考了头名,却因厌恶官场黑暗,不愿做官,愤然离去,孟曦知晓后,支持他的决定。同时自己也将在战场发生的一切讲与他听,时不时也会询问他的意见,一来二去,便有了今日的忘年至交。
孟曦望着向知清,真诚的说道:“知清兄,清如水,明如镜,亮洁高雅,如翠绿碧竹,挺风而立,我自叹不如。”
“长安兄过誉,长安兄才是巾帼豪杰,胸怀天下,让我等世间男子望尘莫及。”
向知清与她相交多年,自是知她抱负,一心敬佩,否则也不会不顾危险相助于她。但凡世间有志男子,哪个不想战场热血。可叹他是个文人,只会舞笔弄墨,能做的,也只有这番境况下助她一臂之力。
这番谦让,倒叫孟曦陌陌一笑,只觉平添恭维,反显生分。
向知清亦觉俗套,于是话转道:“官文我已准备妥当,会将你们送至封乡,过了封乡便是邬克木,便是到了郅洲地界,之后便要靠三位自己了。”
“多谢。”孟曦颔首,眼中露着浓浓的感激之情,不禁感慨道:“我孟曦生平能得诸位如此相助,真是......”
“主上”菘蓝打断她,坚定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她。
孟曦方如梦初醒一般,释然一笑:“难得见着知清兄,一时感怀了。”
三人谈话间,马车已停至一家客栈侧门,客栈于窄巷之间,极为普通,赶马的小厮,下车敲门,三短一长一短,敲了三遍,客栈那又小又不起眼的侧门方才打开。
遂,那小厮又唤着车内四人下车。
故四人依次下车,待菘蓝与益清下车后,孟曦正打算下车,做在后头的向知清突然拦住她。
她回首望去,向知清示意她坐下,她虽疑惑,却也照做了。
只见他似乎有些踌躇,犹豫之下,终是开口:“前些日子,我曾收到过一封来信。信上未曾多言,只说心中烦闷,多是难以放下云云,我思虑之下,终是晓得些什么,想与你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车厢内一阵静默,许久只听孟曦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知清兄,我虽知你平素与他有来往,竟不知关系这般密切,连这些也同你说,真不愧是闺中密友啊。”
“我一读书之人,自知原本不该管这些。你与他身份特殊,不同寻常人家,一旦有些什么,便是国势,可你二人毕竟都是在下知交,向某希望汉中国家顺遂,可亦希望在此之上,好友能得偿夙愿。”
一向豪情洒脱的向知清,将一番话说得左右为难,拖拖拉拉,孟曦浅淡一笑,这里虽是千头万绪,答案却也简单:
“知清兄,可知汉中王继位时的镇国之誓?孟曦为保汉中江山大业,立下的誓言。”
见向知清顿首,她笑得柔善,却答的决然:“此生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