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安不以为意的轻嗤了声,“姑娘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我说的是对是错,这汴京城里的地砖下,每一寸恐怕都埋着白骨,多年来,王爷屡遭刺杀为何始终没个结果?太常寺院判周秉执下狱,为何所有矛头尽数掉转,对准了宸王府?陛下为何在扶持青镜司同时,明知姑娘与王爷情深,还有意指婚晏世子?桩桩件件,真的都是巧合吗?”
“你想说什么?”
青镜司暗处有影卫守着,这番话她也不怕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见他非要说个明白,索性挑明了话茬。
“我想说,纵然王爷生性不爱权势,只为自保,然事到如今,只要陛下猜疑之心一日不歇,两方的矛盾便不可调和,谁的身后都是万千人的性命和荣辱,半步也退不得。”
魏康安说着,面色凝重的起身,撩起袍子重新单膝跪地,沉声道:“姑娘有鸿鹄之志,心比天骄,他日若矛盾爆发,以姑娘与王爷的关系必不甘愿为他人之负累,这世道,若想自由,便要站的够高!我,魏康安,愿随姑娘身侧!”
“你所想之事,或许不会发生,届时,你又该如何?”
世人只看得到陛下对宸王府的荣宠,却不曾辨别这份恩眷之后的暗流,难为魏康安能看得到,还与她说的如此明白,真不知是愚蠢还是聪明!
曲蓁看得出他眼中暗藏的烈焰和坚定,洞悉时局,行事果决,是个人物!
“闲时端茶牵马,战时提枪上阵,无论是何种境遇,我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
魏康安说着抱拳垂首,“请姑娘成全!”
“为何不选王爷?他手中有黑云骑,军中也有人脉,你若想青云直上,凭借当年雪家与信阳候府的关系,他不会袖手旁观。”
她又问了句。
魏康安也不隐瞒,直言道:“黑云骑是先帝为王爷所设,已然成熟,将领皆是王爷的心腹,我便是去了,也只能做个微末的兵卒,我不愿!”
“我不收徒,你若想留下,也只能同顾义一样处理杂事,哪怕是这样,你也愿意?”
在曲蓁默认顾义和血手训练那些人开始,她就在为那些潜在的危机做准备,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选择容瑾笙的那一刻开始,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既如此,当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愿意!”
魏康安也不失望,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她能答应就是极好了。
他相信这将是此生最正确的决策。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他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姑娘想怎么证明?”
曲蓁审视他良久,从袖中拿出个朱红色的小瓷瓶丢给他,冷淡道:“你该知我医术不差,医毒不分家,这是我新调制的毒药,每三个月发作一次,发作是中毒之人肝肠寸断,血脉贲张,如受万蚁啃噬之痛,且除我之外,无人可解。”
“怎么选,在你!”
她的意思很清楚,要想得到信任,就必须付出代价!
魏康安攥着瓷瓶,待她说完后,干脆利落的拔了塞子将药倒入口中,吞咽入肚,没提出半句质疑,对上她略有些意外的眼神,他掀唇一笑,“日久见人心,这解药,总有一日姑娘会心甘情愿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