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地极快,尽管楚韵已经尽量忍住了胃部的不适,下了车后还是两腿发软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果然晕车是不分年龄和时代的。
“殿下,不然我们慢点赶路吧,这犯呕实在是难受啊。”碧娇心疼地给她顺顺气,楚韵漱了漱口,哀怨地看了后面跟着的马车一眼。
墨承筠便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只有一个临时找来的小男童在旁打理着。
真是个冷面冷心的男人,这吐一吐不致死,就完全把她当空气了!
马车上另一旁宋颜头朝上呼呼大睡着,偶尔醒来吃饭,方便,其他事儿倒也不怎么管,倒是很开出来玩一样。
一行人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到了仙乐的城门下。
“给殿下请安!”打开城门后,一个面色疲惫,被人扶着的夫人连忙跪下请安。
“张域主快快请起。本宫听闻发生瘟疫后,域主早晚都奔波于仙乐城内安抚百姓,还迅速将得病之人隔离治疗,实在是尽心尽责。如今本宫既来,域主先下去休息,等明日再商讨办法。”见楚韵并无苛责之言,反而尽是诚心诚意,张域主心中更是感恩戴德,连忙派人安排一干人等的住所。
进了城,楚韵才发现除了域主一干人等外,街道上空无一人,各家店铺摊子都已经紧闭大门,满目萧条,完全不复青苑所说的“繁盛万年之象”。
域主府在仙乐的中心,楚韵等人走来的城南是病情还没扩散的地方,城北则是隔离病人的地方。
天色已晚,楚韵一干人等赶路疲惫,便先行休息。墨承筠早已配置了一些能预防普通毒素的药物,进城前众人已经用过。
碧娇怕楚韵出事,于是和她共住一屋,仍旧睡在塌上。宋颜在隔壁的房间里。墨承筠则在宋颜的旁边,离得也不远。
晚上,楚韵,碧娇和宋颜用了些饭食,便开始商量对策。
“张域主既然是域主,怎就只管辖仙乐一城?”这件事楚韵早就心存疑惑便问道。
宋颜知她失忆,便解释道:“仙乐城商业发达,夜市更是辉煌。我们在仙乐游历时曾足足待了两个月。最重要的是,仙乐城的初始城主是一个草药商人,最善于搜集更重名贵药材,于是在仙乐,便是随便找一家药材店都能买到些奇珍药物,这也是仙乐重要的原因之一。于是先帝便将仙乐城单僻出来,独称为一域,受皇家直接管理。”
楚韵恍然大悟,这不就如同现代设置的直辖市一样吗,怪不得仙乐如此富丽堂皇。
“可是这张域主这几年却是独占了一个域主虚名罢了,”宋颜惋惜道,“自从女君来了仙乐之后,这域主被女君压了一头,什么职权都被夺了,偏又只能暗自忍让,可恨那女人又是个不务正业的,原本的仙乐是神药之所,后来偏为她大肆开了好几家美男坊,搞得全城近半数的男子只知道学舞和不着调的淫词艳曲来取悦女人。”
碧娇皱眉道:“当今陛下可下过旨意,父母皆在者不可为娼,难道仙乐竟敢公然违背吗?”
楚韵冷哼一声道:“陛下说了,是父母皆在,若为了一己荣华,去攀高枝而与家族断绝关系,成为无父无母之人,也不见怪。”楚韵最恨的便是不爱惜家庭和父母的人,对这个若霄女君更是愤恨。
盛若霄本是皇族旁支的一个女子,因盛若霁与先帝因为皇夫之事闹矛盾时,便见机假意讨好先帝,当了先帝的干女儿。
先帝去世后,因为她德行有亏,但又不能不顾及先帝情面,女帝盛若霁就把她封了女君,派到了仙乐。想着若她衣食无忧怕也不会出什么叉子。没想到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瘟疫,刚出事人就跑了。
反正此人作恶多端,有的是母皇教训她,楚韵也不管。当下便和两人商量好,明日前往城北调查之事。
第二日,楚韵派人拿出早早准备好的口罩,虽然形状和材质与现代相比还是大有不同,但也勉强能用。域主和城内管事见此物比面纱遮面效果更好,皆称赞楚韵。
因为心里总想着中毒之事,楚韵也不推脱,便急忙让人带路,前往病区。
一行人一进病区,便见地上到处都躺着病患,有几人还在不断呕吐咳嗽,有几个已经面目瘦黄,甚至发黑。更有几人躺着纹丝不动,怕是已经气绝身亡了。
楚韵两世都未曾见过如此惨痛的景象的,身后的司药令也惊着了,她随手给身边的一个病患把了脉,脉象微弱又古怪。
“殿下,恕臣无能,暂时还没有治疗的方法。”司药令虽隔着口罩,但眼中却有着惭愧之色。
楚韵也不意外,仙乐既然草药业繁茂,怎会却医术上等之人。只是这病怕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有医毒具精湛的人才能看出名堂。于是便淡淡说道:“不打紧,司药令的医术本宫是相信的。既然说是此病会传染,那便将城南的众人交于司药令查看一番,避免更多人感染。”
治疗要紧,防控也很重要。见太女将一半城的人交给自己,司药令自然是知道太女的意思,连忙说:“那臣便带人这两日将城南的人进行排查和记录情况。”
分派好了工作,司药令便暂且回去了。楚韵连忙对墨承筠问道:“你可看出有不妥之处吗?”
墨承筠沉默了会儿,从袖中抽出布袋,慢慢将一银针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