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向歆要走。
她看着心莲的脸。祖母的脸上布满沟壑,松垂的眼皮搭下来快要遮住眼睛,眼里的光像要熄灭了。
她好久之后,我一生的眼泪都流完了,到你爷爷这里,已经没有眼泪了。
她完,呜咽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从胸腔极深处传出来。干瘪的眼睛里滴出一滴泪水,她又用粗糙发黑的手擦去。
她又:“我老了,可是你离我太远了。”她这么着,嘴又瘪了一下,硬生生的把满腔的忧伤吞咽了下去。
向歆安慰她:“奶奶,我和妈妈讲好了,她会多多照看你。假期我就回来看你。”完,她把心莲搂在怀里。曾经养育她18年的心莲,如今老的像一个瘦的孩子,把她全部揽在怀里却还觉得空荡荡。
祖母的瘦弱让向歆极其心酸。多年来母亲和祖母的关系并不融洽,但她还是嘱咐母亲多多照顾祖母。“妈妈,就当是代我照顾奶奶!”她用无比祈求的眼神看着母亲。
向歆的话让倾云心疼,她要她放心,自己会用心照看。母亲如此,却让向歆心里塞满了愧疚。她们俩之间的隔阂岂是一句话可以完结得聊……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一走了之,今时今日怎会将所有的重担都加在倾云身上呢?
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向海,就匆忙踏上了返校的路。
她再次回到从凉城到上海的漫长旅程,路过许多清奇的地形。火车穿行于狭长的隧道之中,钻过了一个又一个山洞,无穷无尽……这条路来来回回这么多次,她从未如此落魄。
她是一只远行的鸟,离开最初筑巢的大树去寻找繁盛茂密的绿荫。只是还没有找到栖息之地,就彻底失去了大树。
她不得不再一次开启漫长的飞行期,不知会在哪里停靠。
晚间,火车摇摇晃晃的停了,列车员报站,庆城到了。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一个背着双肩包,帽子遮过了半张脸的男子挤上了车。他对着车窗站着,迅速抽了一只烟。两分钟后,车再次启动往前走了。
这时他取下包,放到了床铺下面。等他放好之后,抬头看到了一旁的向歆。他有些愕然,惊讶的叫了一声:“向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