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回到宣德殿时,已经比平常晚了大半个时辰。
平常这时候崔妙之一般都会亲自迎他,帮他换好衣服,两人携手一起用膳,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今日殿中格外的安静,已经点起烛火,所有人走路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崔妙之在安夫人处还没有回来,方才豫章公主派人去搜了阿锦的房间,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发现,首饰书信银钱一概没有。
听到阿锦自尽的消息后,安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豫章公主却额角青筋都暴起了,这么重要的人物,审着审着就没了,本来就没什么头绪的,线索又断了。
果真自己儿子跟他那个爹没什么两样,在处理后宅事务上都是白痴。
“今日都回吧,你们也都劳累了。”
安夫人发话,再这样干坐下去无益,此事特殊,不易大张旗鼓。
霍姿吐过几次,已经好多了,醒来后看见姑母在旁边,一头扎进温暖的怀里。
“姑母今天我是怎么了?”声音闷闷的,到现在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软软的。
豫章公主犹豫了良久,还是开口问,“姿儿,今日萧赞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做了什么,陪她待了一会儿,还给她盖了被子,就这些。
本来她全身热的厉害,还挺害怕的,看见萧赞以后反倒不那么怕了。
后来来了一群丫鬟婆子,他还跟她们吵了几句,再后来大嫂和姑母也来了。
豫章公主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感叹,倒是个好孩子,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心思。
不一会儿,吃过晚饭的霍姝也来了,两人现在关系好得紧。
豫章公主留霍姝多住几天,霍姿欢喜,晚上都和霍姝睡在一处。
崔妙之披星戴月的时候才回到寝殿,有侍女说主公已经回来了,在等夫人呢。
今日她实在是疲惫,但是提到萧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才听闻阿锦自尽,她一时间怔忪,当年她也是自尽的,只是初衷不同罢了。
然后和豫章公主的反应是一样的,这样重要的人,在他手上没有一时半刻,竟然没了,他们是怎么看管的。
“回来啦?今日夫人累着了。”萧策正在看书,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赶紧起身相迎。
崔妙之不答话,径自绕开萧策进了内室。
萧策敲了敲额头,有点儿尴尬,但还是跟了上去,关切的问饿不饿,要不要摆饭?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崔妙之也懒得用什么敬语了,今日马不停蹄的东奔西跑,刚才不觉得,这会子真是想泡个澡就歇着,没有什么应付他的心思。
萧策假装沉下脸来,唬道,怎么能不吃饭,打仗时如果战事不顺还都饿着不成,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
“啪”的一声,崔妙之将金簪重重的摔在妆台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她极少动怒的,来了北境却是头一回。
今日若是她出事,只怕这会子连坐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有的脏水都会泼在她身上,水性杨花,勾引小叔,罪不可恕。
“夫君,我问你,如果今日是我饮下了那杯茶,是我和二叔同处一室,你当做何想?”
萧策愣住了,这能作何想,赶紧解释,自然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其他人会相信吗?”崔妙之盯着萧策的眼睛问。
她是生气人在他手里没了,可是更失望的是自从事情发生后他一句正儿八经关切都没有。
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累着了吧,轻描淡写的想揭过这篇。
萧策心虚,打着哈哈,想着息事宁人,顺着崔妙之说,“谁敢说你半句不是,我立刻军棍伺候!”
完全误会了崔妙之也许就是想要一句你受委屈了,有我在别怕之类的。
崔妙之眼圈都红了,当年咸阳夫人也是这样诬陷她和太子容藻的。
她一直记得容藻那句话,陛下明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与娘娘清清白白,有脏水只管泼过来就是,脏不了娘娘与儿臣的衣衫。
永帝并不相信,但是他只有这一个成年的儿子,还要靠她维系和扬州的关系,只得息事宁人。
如今还有人故技重施,恰听见内侍通传,豫章公主找主公过去。
萧策看向崔妙之,这一头还没有安抚好呢,母亲那边只怕也是找他要说法的。
“你且去吧,不能让母亲久候。”
豫章公主把萧策找来无非就是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顿,顺便还带上了前夫萧勋,若是他们不沾花惹草,哪里来的这些风流债。
萧策也是无语,他爹的事情干他何事,父债子偿没错,可是风流债子如何偿?
还有他何时沾花惹草了,这个阿锦也是祖母挑的,母亲点的头才被送来的吧。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媳妇体贴,虽然生气,但是克己守礼,没有对他出言不逊云云。
“这次的事情,我是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定要给姿儿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