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春日融融,一切都非常令人舒适,除了面前人的脸色不好。 余清背对阳光,面上被打上阴影,只能瞧见纯白的发带飘逸。 轻生从他出现便更加坐立难安,要不是被我手按着,早就吓得从石头上跳起来。 而当事人只是沉默不语的站着,轻轻的将我的按在轻生肩上的手拿开,慢声慢语道:“你让轻生去旁边休息吧。” 他这话说完,轻生虽有些犹豫,但我看他之后仍是认同的点头,“乌姑娘,我还是去旁边休息吧。” 我不想点头,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与乌悌这般相像,又合我胃口的弟弟,真是很不容易的。再者轻生走了之后就要与余清单独相处,昨晚的事我还有些后怕。 于是便道:“就让轻生在这边吧,没事的,这边也可以休息。” 我说完后,余清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淡淡的撇了我一眼,盯着我肩上的手眼神愈发深邃,我不由的更加攥紧了轻生肩头的衣物。 他这样子一瞧就是生气了,我当然更不敢放轻生走了。 “那便坐着吧。” 他一甩袖沉着脸走了,背影身形修长,也不知在生个什么气。 轻生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道:“小师叔,是不是生气了?” 我安抚道:“没事,你小师叔就是赶着去茅厕。” 轻生:…… 余清走了我刚松口气,想与轻生多聊聊,结果没想到没聊两句那边就要集合了,也不知道余清是不是故意的。 在轻生走的时候,我拉住他,“等会你们结束的时候,你过来一下。”我这会得罪了余清,我怕待会就他真揍我,得拉个垫背的。 轻生点了点头,不敢瞧我,脸侧有些绯红,一溜烟的就跑了。 他跑得焦急,连话都不与我多说两句。 树荫下又只剩我一人坐着,呆愣愣的只能瞧着那些青衣道士重新提起剑。他们也是累极了吧,所以拿剑的气势比之之前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倒是余清没什么差别,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只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轻生,别人举两次剑,轻生就得举三次乃至四次。 但是瞧余清那副生人勿进,不食烟火的模样,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有点无聊的拖着下巴,下了天穹山没多久,事倒是经历的不少。想起自己除此下山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好好感受下凡间的美好,结果这美好没感受到,全耗在这青山观看道士了,可悲可叹啊! 瞧前边那一群群练剑的青衣道士,心中悲凉。 也不知晓什么时候是个头,现今是想走都走不了,若是能出去就好了,出去的话就能……对了,出去! 我一拍身下的石头,因为太过用力手拍得有些疼,然而内心却激动难抑制,他们不准我下山可我自己可以逃走啊! 瞧我之前脑袋一根筋似的,只盯着他们放不放人,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他们再拦还能拦得住。再者说,屋外的结界早就撤了,就算是我偷偷逃他们应当也不会知晓。 这么想,越想越觉得兴奋,恨不得立刻就行动。 不行,这事得好好谋划,一定不能被余清发现,还有得事先了解下这青山观。虽然前段日子逛了许多地方,可那只是为了找人,没能好好了解一番观里的状况。 说到这找人又是一阵头疼,这苍青颜找来找去,结果还是没影的事,我自认为自己是相当用心了,摸不准这苍青颜根本就不在这青山观。 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事只能等之后再跟乌悌和珠浮商量了。 我心中有了事,接下来的时辰便不那么难熬,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的计划。 直到头顶的光被遮住,晃了神,才知晓已经有人站到了我身边,抬头一瞧,竟是余清。 墨发一丝不乱,身姿端的是清雅,练剑的道士们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除了他仍旧事方才一丝不苟的模样。那些练剑的道士一个个向他道别,便还好奇的瞧我。 他云淡风轻的点头,直到再也没有人上前来。 他与方才站的位置相同,让我一阵吐槽,这人怎么就这么爱抢我光啊。 “你挡着我了。” 我不客气道,余清这人走过来怎么一点声都没,站这半响一声不吭,吓了我一大跳。 “起来了,还傻坐着?” 他的嗓音如初时一样,清越里带着一点风吹竹林的沙沙细碎声,很是自然的出口,我瞧得一脸莫名,不是让轻生来找我吗,这怎么是他来了? 往他身后一瞧,原来轻生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犹豫的瞧着不敢上前来,许是担心余清。 我起身站起拍拍裙摆,不回话,绕过他,也不敢与他对视,真是害怕被瞧出什么,他那双眼实在是让人无可遁形。几步就跨步便走向了轻生,站到轻生面前道:“走吧,带我去青山观里逛逛。” 轻生许是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到,“现……现在?” 他瞧了瞧被我忽略的余清,皱眉表示真的要走吗。 我话都没说一把就拉着他走了,可不能被余清瞧出我又想逃的想法,笑话,要是他跟着,我还能套出什么信息。 所以我也没看到身后余清沉下来的脸色和攥紧的拳头,额头纯白的布条随风凌乱,也表示着主人的低气压。 和轻生一路走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部分都是我在说话,而他负责回答。 “轻生,你来青山观多久了啊?” “我自小便在青山观,我从出生便被爹娘仍在青山观的门口,是师傅将我捡了回去。” 轻生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并无多大的伤感。我却是知道在凡间自小被爹娘抛弃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却没想到轻生景会表示出如此的冷漠。 然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我的记忆里也没有爹娘这种概念,虽然乌悌一直提,但我却一直对这个词是陌生且无感的,大概可能由于我是只妖吧,虽然情感冷淡的很。 “那个……你别伤心,说不定这对你才是更好的。”说完后顿时想咬牙,这话说的怎么听好像都不是很好啊。 轻生脾气好,反倒还安慰我,冲我笑笑表示没事,干净的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充满暖阳的气息,让我好一番感慨。 我对轻生的喜爱约莫就是他这番好脾气,总是让人觉得无端放松。 之后说话便比较随意,一路上我故意带着轻生转悠,都是沿着青山观的周边转,待走到青山观一处墙面时,边转边装作随意的问:“这观中四周都围着围墙,耗费不少钱吧。” 轻生眼神撇了撇我,那一眼竟让我觉得有些像乌悌,血液都差点凝固住,然而他最后笑了笑,转回身继续的回答,我悄然的松了口气。 轻生的眼里一望见底,没有心机没有猜疑,不像余清那般捉摸不透,也不像乌悌那样暗藏心机,不用让人耗费脑子去想大半段怎么骗过他的话,总是让我觉得莫名的舒适与轻松。 “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观里的墙是出了名的高,应当是花了不少钱的,对了!” 他突然一激动,吓了我一跳,“前几日下雨将俞师兄那屋子旁的墙给弄塌了,我都忘了和师傅说说了。” 我脑中一闪,竟还有这种好事,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不正好就是给我逃跑嘛。 说着轻生便有些着急的模样,我也有些心不在焉,俩人很快便散了。 内心祈祷着他最好给忘了。 独自走回房中的心情很是欢快,一路上我早就想好了计划,顿时便觉身心愉悦,待了月余终于能有机会离开怎能不欢喜。 带着这种心情一路走到了屋外,刚要推门的手顿住,奇怪,这屋里怎么会有灯火? 不会是无为子又来了吧,心里疙瘩一下,推门的动作慢慢放下,转身不动神色的想要离开。 突然门一开,我被一双手猛的往后扯,天翻地覆后头昏目眩的摔在了床上,耳边是门再次关上的声音,身上一沉,有灼热的呼吸传来。 “怎么,跟着轻生玩得不知道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