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战一触即发,没人再去问对方什么来头又受什么人指使,左右不过是宫里那几位。经过五天的厮杀,身边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他们早已杀红了眼,但凡遇袭便是一个不留。
马车里,赵骊娇闭上双目安静的坐着,高贵端庄绝美艳丽,外头的厮杀声似未影响她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逐渐平息。
赵骊娇睁开眼:“还剩多少人。”
马车外全身沾满了鲜血的侍女吞下哽咽:“回殿下,连奴婢五十三人。”
少年公主放在膝上的双手逐渐握成拳头,而后又缓缓松开:“走吧。”
五十三人
三百二十人,才第六天,就只剩了五十三人。
这些昔日对她笑语晏晏的皇兄是有多希望她死啊,少年公主唇角轻勾似嘲讽似绝情,果然,自古皇家无亲人。
再次启程人数少了一半,而那小少年仍旧靠在唐钊的背上不省人事,丝毫不知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夜色越来越深,没人敢放松警惕。
唐钊扫了一圈步履蹒跚的侍卫,有些受了伤还未包扎,他眸子里浮现沉痛与忧虑,若此时再遇袭击,后果难以想象。
恰此时赵骊娇下了命令:“找个地方宿一晚。”
唐钊忙恭敬应下:“是。”
唐钊传令下去,半刻后便寻了一处山洞,简单安置包扎后便熄了火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火堆勉强视物,在这山野间大片火光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少年也醒了,随行的医师给他喂了退烧药,又拿了些吃食给他,狼吞虎咽进食后,小少年勉强清醒了几分。他原本也未受什么严重的伤,如此虚弱只不过是因为几天没吃饭又极为疲劳所致。
他蹲在一个角落里不敢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他害怕再次被丢弃,然而还是压不住好奇偷偷看了眼那位尊贵的女郎,在火光的照耀下,女郎更显美艳。
他慌忙低下头,脸上红了一大片,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郎。
赵骊娇察觉到了那道目光唤来唐钊:“可否有疑?”
唐钊知道她所指为何,略微沉思后道:“回殿下,他不会功夫,不过那地方前后数十里无人烟,出现在那里有些反常。”
赵骊娇点头,懒得再去花心思:“让人看着,稍有异动便杀了。”
唐钊:“是。”
半夜淅沥沥的小雨让人格外好眠,经过六天的厮杀,众人也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天空微微发白时,天边儿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晨曦。
养足精神后侍卫整装待发,唐钊迟疑上前:“殿下,我们只剩五十多人,若继续走官道怕撑不了多久。”
赵骊娇默然,她当然也知道若继续走官道她很可能活不到姑苏。
“今天第七日了。”她低喃了声
七日应当足够阿弟逃离了。
唐钊:“是,六殿下应该安全了。”
六殿下是先皇后膝下嫡出幼子,也是骄阳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赵骊娇这一路大张旗鼓肆意张扬,只不过是为了给幼弟吸引火力,让舅舅有足够的时间带幼弟逃离京城。
赵骊娇起身打量了一行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她叹了口气让侍女香晚拿些银钱出来,又将所有侍卫唤来身边。
“这一路上辛苦各位了。”
侍卫跪下:“保护殿下,卑职万死不辞。”
赵骊娇抬手:“都起来吧。”
待所有人起身后,赵骊娇才道:“接下来的路途会更加艰辛,许多弟兄已受了重伤不宜继续赶路,便留在此处好生养伤。”
众侍卫顿时一惊,噗通一声跪下又是一阵跪拜:“保护殿下,卑职万死不辞。”
赵骊娇难得勾了唇,这些侍卫有父皇赐给她的,有母后留给她的,还有些是兄长的亲信,他们平日里话极少,但却真的如他们所言,是在用性命护她周全:“我不是要将你们抛下,而是要你们好好养伤不必凭白搭上性命,等我到了姑苏自会传信于你们,日后还有用得上各位的地方。”
众人自是不肯,跪在地上不愿起身,接下来路途只会更加凶险,他们岂能在此时弃公主而去。
赵骊娇知道很难说服他们,便沉了脸色:“接下来要走山路,身受重伤只会拖延行程,留在此地养伤这是命令!若你们还认本宫这个主子便听令行事,若不认就自行离去!”
众侍卫都红了眼,都明白公主这是有意护他们性命。
空气骤然紧绷透着无限悲寂,小少年往角落里缩了缩,一双大眼紧紧黏着赵骊娇,唐钊微微叹了口气,立在众人之前朗声道:“凡受伤者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