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起身,用没有手指的左手掌和右上臂拽住虞泽。但因为下半身只剩下一截大腿,身体不平衡,所以只能像是毛虫一样卷起一半,又无力的倒下。银色的金属扶住老人,让他不至于受到二次伤害。老人身上新缠上的白色纱布因老人的激动之举而缓缓被血浸染。
“啧!”虞泽发出的啧声极重,表明了他现在十分不爽。
“不扔。”虞泽冷漠的说道,“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就别在这叽叽歪歪了,省些体力吧,臭老头。还有你既然醒了,我就和你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待会我要把你藏在管道内,你在那里给我安静点。我会在半小时内搞定一切。”
老人话语为之一窒,整个人都蔫了一半,但他还是挣扎的开口:“也对,你个臭小子一向本事大的很啊。但我还是劝你把那个吊坠扔了。那不是你应该拿的东西。它很危险,不光是它本身很可怖,而且它还会带来灾祸。是你难以想象也难以抵御的灾祸。”老人的声音低哑又悲凉,像颗被黑天牛侵蚀掉的老树。
“所以说,你们说话是有什么毛病吗?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又不是小屁孩,我是个大人,很成熟了好不好?!”虞泽烦躁的拽着头发,他真是受不了了。莫思宁和臭老头这两个家伙都像是有语言障碍一般不好好说话。一个丧得跟天桥下等死的乞丐有的一拼,问她就是活着好累不想说的腔调。另一个干脆就是播到一般被砍了的烂剧,每次他耐着性子听到一半,就叹口气不讲了。
他真是要被这两人气死了。“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这个破吊坠是个灭绝预告,救世希望,而你家世世代代传承守护,最后你想用这个吊坠换你妻女嘛。我告诉你哦,我不可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你要是敢跟我说要把这吊坠交给别人换你妻女,我现在就弄死你。”
老人趟金属担架上,也被气的呛咳几声,他好意关心虞泽不要被卷入灾祸中,而虞泽居然用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老人愤怒的就跟看不过眼折寿为人泄露天机的算命先生反被嫌弃了一般,他的语调都带着一种颤抖。“虞泽,你不要用你那点市井算盘来算我。我这一生光明磊落,坚守...”
“坚守什么?”虞泽挑眉问道,老人话说道一半,就艰难的合上了没有嘴唇和牙齿的口。他可很好奇下文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想用吊坠去换我的家人,它记下来了吗?全部都记下来了吗?”老人的声带都颤抖出一种沙哑的悲哀,混血的泪痕浮现裹脸的纱布上。老人竟带有了哭腔。“天啊。天啊。”如果说之前他就像暗室中的残烛,纵使烛泪如伤痕推挤缠身,也无法触及烛芯处那微弱而明亮的火光。那现在就是烛焰无风而摇曳,泣红蜡如血泪,无人伤其而自欲灭亡。
“喂喂,别这么大反应啊。”虞泽慌了,但他可不会也不想安慰人啊。特别是安慰个不知道大他多少岁的老头子。虞泽对他的嘴有自知之明,要是他强行安慰最后肯定会让事情变遭。所以他看向莫思宁蝶,反复晃头,挤眉弄眼的示意莫思宁赶紧去解决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很滑稽,心想着老人要是能看到他窘样说不准心情直接就好了。所以莫思宁没发个表情嘲弄他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莫思宁蝶意外的沉默。
然后虞泽突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坚硬而冰冷的水泥地上。‘什么情况?’虞泽发现自己现在像是关在反省室饿了一周一般极度虚弱,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蝶化作光点,又蜕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