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谢昌,安庆帝一并交与太子赵朔过问。
朱宏称,因他与谢昌不睦,便时常关注有关谢昌之事,无意中得知,谢昌在谢家庄的家中供奉有一神秘牌位。
出于好奇,他让谢家庄的无赖偷出了牌位,发现这是个无名牌位,他反复仔细看过,在牌位背面的底座上发现了小小的“谢昌”二字。
谁会把活人的名字刻在牌位上供奉?因此朱宏怀疑真正的谢昌已死,说不定就是被现在的“谢昌”给害死的,他出于愧疚,又害怕被人发现,才供奉这样不伦不类的牌位。
而谢昌亲族俱丧于新城,无人能证明此谢昌非彼谢昌,朱宏只得把此事据实上报。
谢昌面对问责一片茫然,他当堂自辨,自己从未注意过牌位背面底座上的字迹,此牌位也不是他供奉的,而是他父亲所置,自他记事起,就一直供奉在家中。
其父辞世之前,千叮万嘱,让谢昌一定要继续供奉香火,他才千里迢迢带回了原籍。
那牌位作为物证被拿来验看,却在牌位内发现了夹层,从夹层中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
这是谢父写的一封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谢父的自言自语,他把关于两个“谢昌”的事记在了这张纸上。
二十年前,谢家喜得麟儿,取名谢昌,希望孩子拥有美好兴旺的一生。谁知事与愿违,谢昌抓周后不久生了天花,一病没了。
只此一子的谢家觉着天塌了一般,谢母当即就病倒了。恰好此时一个胡商路过新城,手中有一不满周岁的婴孩要卖。
出来借酒浇愁的谢父正好碰上,他看着啼哭不止的男婴,就想起自己的儿子,于是就买下了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谢母的并慢慢好起来,夫妻两个觉得是老天把儿子又送回来了,于是决定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养。
仍然叫做谢昌。
因为原本的谢昌是出天花而死,与外界隔绝多日,因此谢家换了个儿子的事,出来极亲近的人,知道的并不多,时日久了,几乎无人在知道谢家子已经换了一个人。
谢父为儿子立了牌位,把名字刻在了隐秘之处,并在牌位的夹层中留下记载了来龙去脉的这封信。至于这信以后会不会被现在的谢昌发现,则全凭天意。
谢父在最后写道,他仔细问过胡商男婴的来历,胡商说男婴是他从京城一个姓别的牙人手中买来的,因为男婴昼夜啼哭,他怕养不活,才要转手卖掉。
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事情到这里按说就该结束了,谢昌虽不是谢家亲子,但作为养子,他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
最多就是谢父行事奇特,给孩子用同一个名字。
太子却责令京兆尹去查别姓的牙人,如果与谢父信中所言对上了,即可打消世人的怀疑。
谢探花一科俊才,身世上不可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污点。
“别”这个姓氏极为少见,做牙人的就更少了。京兆府很快就把此人找了出来。
从别姓牙人开始,一环一环解开去,最后竟查到了靖安侯府。
竟是靖安侯府曾经伺候侯夫人的万嬷嬷卖给别牙人的。
再顺着查下去,京兆尹是越来越心惊。万嬷嬷当日卖掉男婴就离开了京城,她儿子早就赎了身,她也因岁数大了被放了出去。
寻找万嬷嬷费了不少力气,等在离京二百里的一个小村子找到万嬷嬷一家,她早已经去世了。
不过京兆尹却从万嬷嬷的儿媳妇那里得到一个重要消息,当年的男婴是万嬷嬷从靖安侯府偷出来的,偷的还是靖安侯的孩子!
这是万嬷嬷临终才说出来的,她因为女儿折在了靖安侯府,对罪魁祸首靖安侯夫人怀恨在心。她被放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上临川公主大闹靖安侯府,她趁乱把夫人才满月的女儿抱走了。
抱出来才知道,这竟是个男孩!万嬷嬷直觉不对,怕惹上大麻烦,就把孩子卖给牙人,迅速离开了京城。
京兆尹此时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不敢查了,把查到的结果一股脑儿上呈了太子。
很快,东宫左卫率的亲卫便包围了靖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