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荆蹒跚站起来,对着上座道:“给我一点水。”
聂断晴笑,“给他!”
陈荆倒水洗净脸上虎血,喝了水,刚扔开碗,便有一位巨人般的壮汉甩着两只胳膊走出,粗气大气地道:“药师,我来领教。”
看客们见陈荆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都知她体力已经到极至,壮汉外家功夫极厉害,陈荆没有内力可借用,下场必是死路一条!
陈荆冷眼看他,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束好,整平上衣,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绕他打量了一圈,又远远站开。
壮汉见她不言不语也不选兵器,不耐烦道:“你不要拖延,快开始吧!”
陈荆慢条斯理道:“你可知,上场来与我相决,都是要命的?”
壮汉轻蔑一笑,“你虚弱得只剩一口气,谁要谁的命现在还不知道呢!”
陈荆点点头,笑笑:“看你傻,原来还不算太傻!”
壮汉一听要发怒,陈荆赶紧接着道:“你刚才叫我药师,也知我主攻医毒,如何不知我除了懂点剑术,更会使毒?”
壮汉一愣,陈荆开怀大笑,袖刀在指间旋转飞舞,“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力气再与你打斗,故而方才下了点毒。”
壮汉脖上青筋暴出,面色可怖,“我就要死,也要你来垫背。”
陈荆乐不可支,“你都不知道自己中何毒,能耐我何?我告诉你吧,你中的毒是我最得意的成果,叫‘七步行蛇’,只要你迈出七步,就会全身穿孔溃烂而死,先从肚子开始烂,肠子流出……!”
壮汉闻言神色极紧张,半晌,挤出一句话,“你胡言乱语,你若有毒,如何不先毒杀白虎!”说罢,抬脚向陈荆走去,陈荆盯着他的脚步,大声数到“一、二、三……”
壮汉收住了脚步,立定不动,陈荆笑道:“白虎毛厚皮粗,药剂要用得极大,跟人怎么能比?咦,怎么不走了,还有四步就到我跟前了!”
壮汉觉得身上无异常,举脚又往前走了一步,陈荆悠悠道:“这个‘七步行蛇’其实也有解药,在毒没发作之前——”
壮汉站住,脸上出现犹豫的神情,陈荆笑着抛着匕首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忽然手一抬,银光飞闪,壮汉身躯缓缓倒下,陈荆看着他脖子淌出大股鲜血,那两眼疑惑之色还没退却,摇摇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聂喜冬高兴站起来,“他胜出了!”
秦墨白泪光闪动,手指轻颤。
陈荆将刀收入袖中,朝场上一拱手,“三场比赛,小的都胜了,岛主是否要依先言行事?”
聂断晴哈哈大笑,“年轻人有勇有谋,前途无限,这等人才才有资格做我女婿!”
晚风轻吹,幔布高高扬起,座上赫然坐着位头戴乌冠、红衣白袍的俊美男子。云霞依旧灿烂,天空下一片喧闹,陈荆却在喧闹中听到了花落的声音,白色的花、红色的花,被细风斜斜卷起,旋转在他们之间,变幻无常,时隐时现。
两年时光,足以将一个人悄悄改变,她再也不能自以为是地停格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