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春见两人眉来眼去,妒火中烧,一点足,身子乍起,一掌掴向那女子,那女子被打得口角流血,却愈发挺直腰脊,腰脊,转向瑞春,道:“毒主若能将我打死,我便可少受几十年苦!”
秦墨白拧眉走上前,拉住瑞春的胳膊沉声道:“走!”
瑞春被他一把拉住,竟挣扎不开,索性倒在秦墨白身上,回头得意对女子说:“皇甫优,你就安心伺候我父亲吧,说不定我父亲会带你一起离开。”
秦墨白半拉半扯她进花园草亭,神色失落,“你要离开?”
瑞春媚眼一转,“爱郎,我们出了岛,找到金矿,就可回洛国招兵买马与那洛帝一争天下,到时,我当了公主,你就是附马啦,你欢喜不欢喜?”
秦墨白茫然点头,瑞春高兴得在脸上狠狠亲一口,眼睛斜瞟,见阴影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便挽着秦墨白迎上去,娇唤:“爹!”
聂断晴年愈不惑,看起来却如同三十岁出头的年轻汉子,阴深的眉眼和鹰钩鼻让他不怒而威。
“你对优儿动手了?”聂断晴不理会聂瑞春的讨好殷勤,开门见山便怒质。
聂瑞春畏惧地低头,“啪”的一下,聂瑞春身子被挥出丈外,重重摔倒在地上。
聂断晴厉声喝道:“我有没有告诫过你,只要你有本事,这岛上你想杀谁就杀,惟独不能碰优儿一根汗毛!”
聂瑞春捂着脸,不平叫嚷:“父亲,她在面前勾引其他男人,我看不过眼才教训她!”
聂断晴走到面前,俯身如看猫狗似地看她,眼中有狠厉,“说!她跟谁接近了?”
聂瑞春看了秦墨白一眼,咽了咽口水,小声答,“孤星——”
聂断晴眯了眼睛,沉默片刻后,缓声道:“我自有安排,你以后离优儿远一点!如若再让看她身上有伤,我一定会双番替她讨回!”
聂瑞春低头怯懦答道:“是。”
聂断晴转向秦墨白,上下打量他一遍,“这小子就是这次来船上的人?”
“是。”
“你可知他是何人?他们的船不是一般人的船!”
“父亲,他还在梦中,我不曾问得他的来历。只知道他们破了四防,到前岛中央只剩他一人。”
聂断晴出手如电扣住秦墨白手腕,皱眉道:“完全没有内力,如何突破了四防!”
“这一点女儿也觉得奇怪,可惜与他一道的人全死了,没留问话活口。”
“愚蠢!你跟你妹没一个成器的,成天只知道寻欢作乐,完全不知正事!”聂断晴怒骂,聂瑞春低头大气不敢出,聂断晴看秦墨白一手抱琴,问道:“他会抚琴?”
聂瑞春道,“除了皇甫优,女儿觉得无人能与他琴艺相当。”
聂断晴举起他双手仔细瞧,“确是双抚琴的手。嗯,优儿也缺一个解闷的玩意儿,你将此人交给我罢了。”
聂瑞春惊道:“父亲,他们孤男寡女,怎能相处!”
聂断晴挥手不耐烦道:“你不要唤醒这小子,优儿目不能辨物,哪知道他是丑是俊!”
聂瑞春不甘还要再争辩,聂断晴道:“你若舍不得,就让他天白昼过来,晚间回你那边就是了,就这么说定了。”
聂瑞春无奈诺声应下,拉着秦墨白转道回去,一路上反反复复叮嘱秦墨白不可与皇甫优太接近,秦墨白默然行路不语,抬头望向星空,天边最亮的两颗星像极那对双眼,闪烁明灭出狡黠又世故的神情。
第二天,聂瑞春不情不愿地领着秦墨白前往花园,聂断晴正扶着皇甫优听潮回来,皇甫优全身沾着细小的水珠,在朝阳照射下光彩夺目。
“你说一个人弄乐孤苦,我为你找了一位琴伴。”聂断晴满面笑扶她坐下,“他原本是船上的乐师,也是瑞春的人,还在梦海术中,除了会奏琴,其他一无所知,你知道瑞春的醋性子,莫与他多说话。嗯,他若不是龅牙太黄,鼻孔太大,满脸麻子,我就许他给瑞春了。”
秦墨白、聂瑞春:………
皇甫优面无表情看向秦墨白,秦墨白心里叹惋,传神的一双眼竟不能视物。
聂断晴又转头对秦墨白道:“乐师,弹吧,弹首欢快的曲子。”
秦墨白不见有桌凳,便席地而坐,打开琴盒,取出被聂瑞春从船上搜出的古琴放在琴盒上,长指倏地一轮,指尖弹跃间,却又见到陈荆靠在马车窗边轻哼小曲,总是飞扬的眉眼历历在目,轻快的曲调倏时变得伤感。
“停下!”不悦的喝声打断了秦墨白琴声,秦墨白按住琴弦。
“你是什么乐师,连我都听得出原是欢乐的曲子,却被你弹得不伦不类!”
“他梦中亦有心事,奏乐之人本就心随乐起,悲喜无常,岛主息怒。”皇甫优眼波流转,暗含同情和理解,来到这岛上,又谁能不恐惧难过呢?
“我让他来就是让你高兴的,弄得哀天怨地,你眼睛本就不好,一流泪又伤了可如何是好?”聂断晴将手盖在皇甫优手上,凑近她,语气沉缓,关切发自内里。
皇甫优微微一笑,不语。聂断晴呆呆看着她,喃喃道:“你终于笑了,你可知你已一年没笑过了。”
秦墨白白日为皇甫优伴乐,这儿的人越发确信他个乐师,这人除了琴筝,似乎就没有他不会的器乐,钟鼓、笛箫、损笙无不精晓,聂断晴与聂瑞春好奇坐陪了几日,便不再有兴趣,只派了一干武夫监视两人。
秦墨白与皇甫优没一句言语,相熟却无声胜有声。
是夜,秦墨白又回到聂瑞春石院,岛上住所简陋,聂瑞春石屋其实由山洞改建而成,洞中坐具陈设俱全,地下铺下兽皮,顶上吊着大红纱曼,也算华丽。秦墨白才推开院门,就听到洞中传来高亢的--呻-吟-和粗重的-低-喘-声,皱了眉要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