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继续加深知己知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荆后牙槽磨得“咔咔”响。
老者也不无担忧,“就不知他是要奸还是要盗——”
陈荆笃定地一捶桌面:“当然是又奸又盗、奸完再盗、盗完再奸!”
说罢目露凶光,从怀里掏出两上瓶子,“这是新制的牵机引,无色无味,见肤即渗,不出半刻钟,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而死;这是化尸粉,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弟子啊,你以为洛国亲王在这里会断了跟洛军的信吗?他要死在这里,我们整个山头,加上璃琉和迟理都受他牵连!”
一老一少又开始望着蜡烛沉思。
“说不定逼他一逼就走了,总不能干耗着!”
“有何良策?”
“良策谈不上,不就是一个借口么,何患无词——”
一老一少眼神交汇。
秦墨白不受隐宗待见,但毕竟是亲传弟子,也可立在大殿观摩隐宗考察弟子各项课业。
这回儿,陈荆拿眼偷看秦墨白。小半时辰过去,那厮脸上平静消失。
陈荆精神一振,张大眼炯炯盯着秦墨白,身旁弟子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体面的小师弟嘴唇微发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本来挺立的身躯微弯,冷汗如雨滴在胸前,信业见状当即赶过去,翻手搭上他腕脉,凝神细探,秦墨白突然甩掉他的手,脚尖一顿,飞身殿后厕房。
“信业,崔社何恙?”
“回师尊,崔师弟脉像坚实平和,隐有沉弱,无大妨。”
众弟子听后窃笑不已。
秦墨白服过药后,平复了两天,却每每到弟子集中之时,就肠鸣腹痛,直奔茅厕,如是发作了三回,陈荆便在隐宗座前不怀好意地说秦墨白平时好好的,一到师尊招集众弟子之时就尿遁,实是无视师尊,可恶至极。
众弟子皆讶然陈荆小题大做,隐宗却也一本严正要秦墨白下山反省。
孰料首院女弟子刘苹苹跪下来,着急地道:“师尊,我从崔师弟入门以来就跟着他一起修习功课要,崔师弟对师尊是敬在心底、尊在口里,此几次中途离场不过因身体抱恙。弟子愿意近身照料崔师弟直至他病好,作保崔师弟不复发。”其他几位女弟子听闻,也立马跪下,又是作保又是要求前往照料。
陈荆目瞪口呆看着伏下的一片,隐宗懊恼哼一声,拂袖走人。
众女弟子一手将秦墨白的吃喝穿用全揽过来,就连洗澡水都分开准备。
陈荆一日日在秦墨白房前徘徊,寻找下黑手的时机。
午时,陈荆差点撞上端着碗的刘苹苹,笑道:“苹苹,你这几日也累了,崔师弟用过膳后,碗筷我一起洗就好。”
刘苹苹忧愁道:“崔师弟为人下药所致,师姐你一个人要忙首座院内事务,容易被些顽劣的师弟混了过去。崔师弟本时待我们甚是和善,我们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师姐医术在院里最高,苹苹求师姐给崔师弟瞧瞧!”
陈荆被拉扯进秦墨白房中,秦墨白合衣靠在床头,看本药理书,陈荆一瞥,难道腹泻引发了他对医方金匮的兴趣?
杂乱的脚步声走近,秦墨白抬眼,没料到陈荆会来,漾开微笑,旁意深远,“师姐怎地来了——”
陈荆饱含同情道:“小师弟是责怪师姐对你照料不周了?来,伸出手让师姐把把你如何了。”
秦墨白靠外的手不放下书本,却将内侧手搭在床上,陈荆无奈只得坐在床边,探身伸长臂把他的脉,手指一触手腕,秦墨白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刘苹苹在她身后,好在陈荆半倾的身子和秦墨白曲立的腿挡住了视线。
秦墨白眼神缠绵地迎上凶神恶煞的目光,暧昧地以大指抚摸她的手腕,“师姐脸色怎如此不好,愚弟没大碍吧?”
陈荆怒气攻心,甩开他的手,回头大声道:“苹苹!崔师弟身子弱得很,即刻补,大补!虎骨、鹿茸、老参、龟板,全上!定要补得他载歌载舞、七孔流血!”
秦墨白朗笑出声,松开手,双脚落地,立身低头看她,笑容深婉,“听说师姐对弟子身体有恙小有非议,弟子也为前几番在大殿失仪深感羞愧,已自请入后院与师姐一同从事役活三个月,师尊欣然同意。”
陈荆歪着脑袋看他良久,一本正经道:“崔师弟,听我一言,较你方才的故作风流,还是矜持高贵比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