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在阳光下刚刚散去,街道还是一片宁静,红漆小门安静驶出青布马车,车内两位男子,一位身着华服,剑眉星目气度风流,另一位青布长衫掩不住绝代风华。
华服男子压低声音,“小妹与你虽三年没见,也莫靠她太近,小君衣香太招摇。”青衫男子脸上泛起薄薄红晕。
马车从风府侧门而入,停驻风府最高的五层阁楼前,风临领人踏上楼梯,“今儿客房都用作给来宾休憩,侍卫房从陈荆离开后还空着,你先在里面避避,那里可将诗谈会尽收眼底。”
几人在三楼止步,推开一间房门,房间只有一桌一床一柜,除了桌上厚厚十几本书册和砚台凝固的墨迹,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世子初临鄙楼抚琴,小妹还以为楼上落下个神仙。”
闻者低眉一笑,回想起那年初见风采,小姑娘周身绕着萤火虫,一双大眼睛似盛了星光在里面,若世间有仙童,无非就是她那样了。
风临似笑非笑看着这矜持的准妹夫,对雷风行低语几句便离开。
秦墨白来到书桌前,一本一本翻看那些书目,最上边的是志怪读本,书页时不时有折迹,想是主人看得断断续续,再往后翻几本是昆城本地名医写的医书,其余为全套《昆城志》。
人声渐渐喧哗,推开窗子,青葱的木芙蓉映着红橙的虞美人,场面喜庆风雅,院子设了主位,来宾众多。
三年不见,大公子风声蓄了八字胡沉稳许多,正立在台阶上含笑迎客,风声为从三品太常寺少卿,可做事直毅为人圆熟,在朝中颇具良评,想来不久可将风府威信再挺进京都。
从这间房可全揽大院,风采不喜约束,性子好动,今年又只能在诗会上作弊?帮她作弊的会是谁?……
好笑地想着,身影奔进前院,丫髻下的披发在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微光,红裙衬得脸如桃花,见着风临一头扎进他怀里,身后三个丫头追上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面远远跟着个高而胖的男子,身佩长剑,面目严肃浮肿,应就是寻机组说的护卫阿土了。
风临已下了楼,将他妹子扯到身后掩住了众多来客探究的眼光,与诸来宾寒喧后在主位坐下,扭身与两位妻妾谈笑,嘴里接过小妾喂来的水果,往摘星楼窗子投去眼光。
风采跟着他望向摘星楼,楼内人忙侧身闪开。
风声致词开题。
但见护卫阿土刚刚经过风采身边,抛下纸团,这个阿土多事。
又见有人俯身在风临耳边低语,风临脸色一变,和阿土急急离席。
雷风行这时也推门进来,“风府进了人,在西院打起来。”
崔社眉一抬,白日闯风府定非常人,与雷风行登上五楼瞭望台。
来人身着墨绿劲装,蒙着脸,身形单薄,已经与阿土动上手,二人都持长剑,蒙面人剑法潇洒多变,阿土剑术诡异简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似狩似猎,两人出手却没有用杀招,只是见招拆招。
风临在院门外看得不耐,飞掠出来,厚劲的掌风直攻蒙面人。
蒙面人没想到来人功夫如此强劲,仓惶后翻身避开风临攻势,小腿却被阿土剑锋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还没站稳,风临又凌厉欺身上。
秦墨白看了一会儿,对雷风行说:“你将那蒙面的带到崔家。”
雷风行当即雷厉风行地跃下去。
阿土虽收了剑站在边上,却几次身形欲动,蒙面人剑法一变,前番如清泉流水恣意流畅,这番如江水浩荡、银光奔泻,风临双掌也化作厉厉冬风,激得剑波激扬飞荡,蒙面人想抽身又被掌风重重围困,一时也无可奈间,腿上血流如注,下盘渐渐不稳,略显劣势。
雷风行如大鹏展翅跃入南院,拍开风临,风临一见雷风行入局便收势,疑惑立在原地。
雷行风对蒙面人低低使个眼色,蒙面人一怔,雷风行迅速扣住他手腕拉出风府。
阿土欲追又止,最后竟弃剑在路边花圃里,遥望蒙面人离去。
楼上人眺望两人消失在重重屋脊后,缓缓下楼,前院谈诗会叫好欢笑声阵阵,楼上人却没有心思看下去,唤来风临拜别而去。
陈荆被雷风行一路拉扯,推入马车,“雷将军、雷大人,干嘛干嘛?哎呀,我是伤患,轻点。”
马车送人进崔家,陈荆疑惑地瞪着他,雷风行嘴里嘟囔:“这样看着我做何,真不知公子做甚要帮你,你的血都把马车弄脏了。”
说罢又扯开嗓子对外面吼:“鹰十七,弄点金创药来;鹰九,看着她,别给她跑了。”